司方雪莹的思绪非常混乱,她心中的悲伤、恐惧、紧张和沮丧交织在一起,只能勉强挤出几个字来编织回答:“老师,他……”
“他在一次生死逆转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你撒谎!’司方雪莹身上浮现蓝黑相间的怨念蛛丝,她仿佛听见有声音在耳畔低语,但她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将那不可告人的一切默默埋葬在心底。
“老师失踪了么?”
陈冬理心中咯噔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情况十分诡异,司方浩仁若是在黑暗领域中意外消失,应该是凶多吉少,多半是回不来了。
“雪莹,你不用自责,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没办法的,能活下来就已经很走运了。你们其他人也不要追问了,我先看看雪莹有没有受伤,然后衙门那边可能也要帮忙,闲着没事的你们可以过去一下。”
听到陈冬理的命令,众人皆是有些不爽,下意识地觉得他不是当年那个天才书生,没有资格要求其他人这么听从他的指示。
‘这休学养病的家伙神气什么,好久不读书,科举也不去,真以为他在别人心里还是以前那个位置啊……’
‘不过他身上带着刀剑,不像是回来读书的样子,怕是和江湖人士混在一起了,还是别惹毛他比较好……’
‘唉,陈丰县又出怪事,今年的天灾人祸好像格外多,过去帮帮忙也好。’
这帮书生才女转念一想,他们现在确实没事可做,与其在书房里瞌睡不醒,不如去衙门逛逛,看看能否帮上忙。
毕竟,那些武夫们总是喜欢说文人墨客只会吃饭不会做事,他们心中还有些傲气,当然不愿在这种时候给人落下话柄。
有了这群相对清醒的文人帮忙,已经被时空重启弄得精神崩溃的衙门众人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思维僵化的程度也得到了缓解。
虽然陈丰县内并没有出现尸横遍野的凄凉惨景,但是经过衙门和学府的初步统计,在黑暗笼罩期间,陈丰县至少有一百多人失踪,而大部分失踪者都年事已高。
就连陈子笺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不过考虑到天绝归溟的行动机制,失踪的人大多数可能是精神崩溃到了极限,完全丧失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意愿,这种消失是他无法改变的结果。
但事到如今,现在已经无法将这种情况归咎于任何个人的过错。若是天绝归溟没来,陈慈芳和他身上那种紫砂迷雾搞不好能整出什么烂活,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毕竟陈子笺对陈慈芳也不是很了解,他只是怀疑陈慈芳的身份有问题,并且曾经对前世的陈家老祖心存怨恨。
在这广阔的修仙世界到底有几个陈慈芳,他并不清楚。
之前那些动手改造的记忆幻境,只是陈子笺试探性地攻击陈慈芳而已。
就算不能让陈慈芳彻底崩溃,刺激他一下又先来一招挑拨离间,有概率让陈家祖和修仙世界的陈慈芳狗咬狗,那也比同时对付两个陈慈芳要强得多。
在阳光照耀下的陈丰县,有人低声啜泣,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当场倒地倒头就睡,有人声嘶力竭地仰天咆哮,有人撕开衣服满地打滚。
这一切都无人制止,也无人敢上前去安慰疯子,只得任由他们释放心中的压力,希望他们在经历了不堪回的噩梦之后,能泄完负面情绪并重新振作起来。
“陈延虎那伙人估计快回来了,天绝归溟的领域之中看起来过去了上百个杀戮之夜,实际上现实里并没有过去太久,是噩梦中的每一秒都太难熬了。”
“至于老道士和莫桑文嘛……”
陈子笺的神识扫过,现这两个家伙在重启期间一直狂喝烂醉、大吃特吃,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也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但现在他们终于喝到睡着了,连天亮了都没有收拾山君庙,就这么趴在后院房间的桌上呼呼大睡。
陈子笺记得,天绝归溟离开之前还丢了一根树枝过来。
陈子笺神识卷起来一看,从里面拆出来2o根归溟香。
“意思是你这家伙也看得见香火,但你就偏要比凡人的香火多给一点?”
“一直不说话的谜语人真的好烦啊……”
他将插在香炉里的树枝卷起,丢进火盆烧掉。
虽然这几天可能没有人来上香,但香炉里插着一截树枝总觉得怪怪的。
陈慈芳的记忆中有很多宝贵的东西,但拆分和消化这些记忆还需要时间。
陈子笺先把那份记忆往拆解机里一塞,然后展开神识四处观察。
“对了,山河岭这一带应该都在天绝归溟的领域影响范围内吧,也不知道小山君是个什么情况。”
陈子笺感应着山河玉玺的独特气息,很快就锁定了小山君的位置。
他运用神识一瞥,现此刻小山君正在一个小山洞里晒太阳,身旁的两只老虎应该是他的亲属,在那叠猫猫互相舔毛地打盹,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要是没有这么多麻烦破事,我也想窝在野营帐篷里吃烧烤,坐在山上撸猫看风景晒太阳。”
陈子笺也不知道这三只老虎几岁了,反正体型块头都挺大的。
作为有灵智的老虎,它们在捕食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懂得避开活人肯定也懂得趋利避害减少受伤,灾难生时这些动物的感知还是很敏锐的。
而在悠闲地晒了好一会儿太阳之后,小山君终于在确认天亮后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