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虎和姚马桀摆好供桌,围绕供桌撒下一圈酒,摆上一只装满生米的白瓷大碗。
在米饭中插上一双竹筷子,陈延虎供奉三根黄粉竹香,低头祭拜。
陈子笺伸出神识卷来阴气,做出符合对方预想的行动,挥出一阵阴风将蜡烛吹灭。
陈延虎取出火折子想要再次点燃相助,却依旧被拂面而过的阴气吹灭。
“只是想敬你们一杯酒而已,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安息。”
凄厉、痛苦的叫声在陈延虎耳边回响,他看到供桌前突然升起一股黑风,浮现出一位残缺不全的骸骨士兵。
香火灵力经费有限,这会儿就不用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了。
陈子笺提取出陈延虎记忆中的低语回音修修改改,将其投放到骸骨士兵的身上进行播放,他同时操控着骸骨士兵的动作,让这些本身没有灵智的阴气傀儡显得更加逼真。
骸骨士兵的面容并非一成不变,而是由陈延虎记忆中多张不同的人脸拼凑而成。这些面容相互交替、变幻莫测,刻意制造出一种荒谬而诡异的氛围。
“陈延虎!你害死我们那么多弟兄,害得我们家中妻儿老小无人照料,晚年生活指不定得有多凄惨,用一碗生米饭就想把你的罪行都打了吗!”
说着,那个面颊不完整、浑身骸骨黏满腐肉的士兵愈暴躁起来。
怨怒之下,骸骨士兵试图推翻供桌,不愿再见到眼前这个令它厌恶的烂人。可它的手掌和身体穿过了桌面,对现实世界毫无干涉能力,即使它在黑风中奋力挣扎,也无法改变它无能为力的事实。
陈延虎为之动容,哽咽的解释说:“兄弟,我实在对不起你们,但你也不必一直被怨念缠绕,徘徊于尘世中不能生。当年我辞去了官位,尽力补偿你们的家人……”
骸骨士兵怒吼道:“照顾!你管那几两银子、几担子柴米当作是照顾!”
姚马桀忍不住开口说:“兄弟,你已经死去多年,恐怕早就神志不清了,这可不是延虎大哥故意针对你们啊!”
“我们当初参军修炼,每月每人只能领到一两银子的军饷,家属还能免除赋税。但朝廷有令,明说除非我们获胜归来,否则即使战死也没有抚恤金可领!”
“参战的人数众多,所需的军饷和抚恤金数目巨大,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小数目,想要将所有阵亡的兄弟家属安顿好,本身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你还想怎么样!”
骸骨士兵反击道:“闭嘴!你这个苟且偷生、背信弃义的叛徒!”
“我只想复仇,我只想复仇!当初你如何害死了我,我就要你付出同样的代价!”
“你害我家破人亡,那我就要让你亲自体会到白人送黑人的心痛!”
“你要是想真心悔过,就下来陪我们啊!”
陈子笺利用骸骨士兵传达信息给陈冬,不过与此同时,陈家大院里还有其他人尚未未入眠,他们也默默地观察着院子中所生的一切。
‘山河岭中的恶鬼一事竟然是真的?看来昨夜一定是非常惊险的一场恶战。’
‘那供桌上方聚着一团黑气,隐约能看见一个骸骨模样的人影,就像是从古战场上爬出来的尸体一样,它已经腐朽得面目全非了。’
‘是雪晴夫人的缘故吗?难道她真的被那妖道诅咒了,族长到底瞒着我们什么?’
‘不可能,阴气开始复苏已有一段时间了,如果雪晴夫人真的有问题,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上香供奉时才显出鬼影?’
‘依我看,多半是陈延虎阳火衰弱又良心不安,才引来了这些鬼祟之物。而且,它看起来无法对活人造成伤害,也许只是一腔没有自我的怨气罢了。’
‘如果那座山君庙真的有灵力,以后还是多去祭拜一下比较好。’
陈延虎并没有现陈家族人在暗中观察,他和姚马桀都在试图解释情况安抚阴魂,尝试那道阴魂的怨念。
不过对陈子笺而言,交流太多反而容易露出马脚,让人现骸骨士兵是被操纵的阴气傀儡。与其说得越多错得越多,搞不好就聊爆了被人现前后矛盾,不如少说少做。
因此,陈子笺决定让那骸骨士兵装疯卖傻,只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恐怖嘶鸣作为回答。这样一来,两人就会自动脑补对方的怨念和状态,始终处于蒙在鼓里的状态。
面对根本听不懂人话的骸骨士兵,陈延虎和姚马桀感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他们的额头紧箍微微收缩,精神状况开始变得不太稳定。
正当他们欲开口解释的时,却被那骸骨士兵抢先道破心机:
“你们这虚情假意的嘴脸,我已经受够了……”
“除非能够让我亲眼看见我的家人平安无事,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
“如果你们现在真的想要偿还代价,那就踏入山河岭,来给我们作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