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高宗接到太子弘的这份上书后,大加称赞,对武则天说:&1dquo;弘儿天性仁恕,这一点上太像朕了。征边军人本来就很苦,再动不动就连累家口,也确实有些过于苛苦了。”
&1dquo;心慈手软,还能统兵打仗?”武则天说。
&1dquo;行了,别说了,也难为弘儿的一片好心,就准了他的奏文吧。”
咸亨三年(671年)高宗和武则天驾幸东都洛阳,留太子弘于京师监国,临走时,高宗拉着儿子的手,谆谆教导说:&1dquo;朕有病,身体不好,以后你更要多历炼一些治国的本事,这次京师监国,该管的事你要管起来,该处理事大胆的处理就行了,等过个一、二年,等你完了婚,朕就把帝位传给你。”
太子弘一听,磕头流涕说:&1dquo;父皇千万不要再说传大位的话,儿自当勉力庶政,为父皇分忧,为民解难。”
&1dquo;好孩子。”高宗把太子拉起来,又给他抹抹眼角上的泪,说:&1dquo;凡事都要劳逸结合,不可太累了。”
送别父皇母后之后,太子弘在左庶子戴至德、张文权,右庶子萧德昭的辅弼下,每日早起晚睡,批阅公文,处理庶政。时属大旱,关中饥馑,各地灾报雪片似地飞来,太子弘神色忧虑地对张文权说:&1dquo;水旱虫雹,连年灾荒,国库空虚,百姓嗷嗷待哺,如之奈何?”
张文权说:&1dquo;天灾是一方面,造成现在局面的很大部分也有人的因素,比如这几年造蓬莱、上阳、合壁等宫,耗资巨大,又加上连年征讨四夷,弄得国库渐虚,百姓苦不堪言。”
&1dquo;张爱卿说得对,这蓬莱、合壁等宫根本就不应该建,母后也是,好好的京师长安不住,整天呆在洛阳,弄得父皇和文武百官往来两地,徒费人力物力。”太子弘说。
&1dquo;殿下,”张文权恭手又说:&1dquo;人力不可不惜,百姓不可不养,养之逸则富以康,使之劳则怨以叛。秦皇、汉武、广事四夷,多造宫室,使土崩瓦解,户口减半。臣闻制化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人罔常怀,怀于有仁。殿下不制于未乱之前,安能救于既危之后?百姓不堪其弊,必构祸难,殷鉴不远,近在隋朝,臣请殿下稍安抚之,无使生怨。”
太子弘望着张文权不语,久久才叹一口气说:&1dquo;爱卿所言极是,句句切中要害,可惜我仅仅是一个太子啊。”
&1dquo;皇上临走时,不是吩咐过殿下大胆行事吗?”
&1dquo;话虽如此,但此等国家大事,非面奏无以效,且父皇背后还有母后,不是我说了就可以执行的事。”
&1dquo;那&he11ip;&he11ip;”张文权低头想了一会儿,又说:&1dquo;殿下即使监国,但眼下的一些问题却不可不管。”
&1dquo;什么问题?”
&1dquo;殿下,如今厩下马有近万匹,养在圈里,无所事事,每日所废巨大,急需节减。”
太子弘沉吟不语,好半天才对张文权说,&1dquo;此等事也需上奏父皇。”
&1dquo;殿下,奏书上了许多,但少有准奏的。如今连宫中兵士都食不果腹,更不说普通老百姓了。恳请殿下,急释厩下马,一则削减宫中负担,二则节减下来的马匹,可周济关中急需牲口耕种的百姓。”
太子弘咬了咬嘴辱,又问张文权:&1dquo;你刚才说什么,连宫中的兵士都吃不饱饭?”
&1dquo;殿下若不信,可取厩下兵士粮视之。”
&1dquo;走,咱俩到外面转转去。”太子弘说。
两个人先来到东宫苑外的卫兵的伙房,正是吃中午饭的时间,几十个士兵都端着海碗,蹲在墙根,忽哧忽哧地吃着,见太子来了,都&1dquo;忽拉”一声站好,一个队长模样的小头目跑步过来道:&1dquo;禁军东宫苑支队第二大队第一中队队长吕军叩拜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子弘和蔼地点了点头,问:&1dquo;正在吃饭?”
&1dquo;回殿下,我队正在午餐。”
太子弘向墙根前的士兵们走过去,一一仔细地查看他们碗里的饭食,见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块半块的黑窝窝头,碗里的菜汤照人影,一点油花都没有,问那个队长:&1dquo;平时就吃这些?一日三餐是怎样安排的?”
&1dquo;回殿下,一般是早晨每人一碗稀饭,一个窝窝头,中午一碗菜汤,一个窝窝头,晚上和中午饭一样。”
&1dquo;一顿一个窝窝头,能吃饱吗?”太子问。
&1dquo;回殿下,能吃饱,窝头很大。”
太子弘摇摇头,又走到一个大个子士兵的面前,见他碗里一团黑糟糟的,就指着问:&1dquo;这是什么?”
&1dquo;回殿下,这是榆树皮。”大个子士兵嗡声嗡气地说。
&1dquo;榆树皮?”太子弘用手捏起一点,放进嘴里,咂了咂,苦涩难当,皱着眉头问:&1dquo;这能吃吗?”
&1dquo;回殿下,不吃不行,不吃饿得慌。”大个子说。&1dquo;窝头不够你吃的吗?”
&1dquo;一顿只一个窝头,根本填不饱肚子,我饭量大,一顿五个窝头都不够吃的,只得弄榆皮吃。不单我一个,其他人肚子饿了,没办法,也都吃这些。”
&1dquo;哎--”太子弘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张文权说:
&1dquo;战士们每天站岗巡逻、训练,也够辛苦的,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吃饱。你和禁军李将军协调一下,尽量再调一些大米来。”太子弘又视察了将士的宿舍,不顾疲惫,赶往后苑马厩,实地巡察万匹厩马空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