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有点困了,杵着脑袋,看他那么一笔一笔,在纸上认真地画。
美少年的长相,双眼皮褶又深又流畅,睫毛很长,落在眼底两道错落的阴影,掩不住疲累的青痕。
他最近在Quiz和展馆彩绘的事儿上两边忙,据说冷泠又给他介绍了个买家,还有人时不时会来看画儿,着实很忙。
南烟盯了他一会儿,有点欣赏的意思。
他察觉她的视线,抬起头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我做什么,不睡觉明天起得来吗你。”
“看你画画儿啊。”
南烟又去看他的画儿,“我觉得这个鲸鱼尾巴吧,不能这么设计,太一本正经了。”
“那种展馆就得正经点吧。不得不说,这跟咱们平时画画儿还真不一样,”
徐宙也又低下头,“感觉在给甲方交命题作文,自己能发挥的空间其实很少。”
“我不这么觉得。”
南烟说。
“怎么?”
“如果画画的时候,抱着‘我想让大家看看这个’的想法,而不是‘我想让甲方和大家看看我多厉害’可能会更轻松一点,先要取悦自己嘛。”
南烟笑盈盈地说。
徐宙也抬头看着她,思索了一番。知她随性惯了,便摇了摇头,轻轻地一笑,继续画自己的,“满嘴的歪理。”
“不是我说的,”
她躺在地毯上,掩上了薄被,倒是闲适,“有次上网看到的。”
“你就睡那儿啊。”
他隔着一道矮桌瞥她。
她闭上了眼睛,翻了个身,“画你的吧,少管我。”
徐宙也又画了会儿,边抬头看一看她单薄的背影。
这个房子连个空调也没装,不知冰叔租来做什么的。很冷。
陈冰以前混黑的时候呼风唤雨的,为人太仗义,前年一个朋友以家里出事为借口卷了他一百多万的几乎全部身家吸毒去了。陈冰这几年又是结婚又是生子的,至今还住在外环的廉租房里,根本买不起这里的房子。
徐宙也想到怀礼也住在这里,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产生交集,还正好是楼上楼下的关系,而且南烟说他们去年还在俄罗斯碰过面,他不禁心生了疑虑。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陈冰和南烟不会是在搞什么诈骗吧。
徐宙也不敢往下发挥想象力了,他放下笔起身,过去裹着薄被,一把给南烟从地毯上抱了起来。
这阵子和他在一块儿混倒是好好吃饭了,没以前那么单薄了。
她虽娇小,却不干瘪,身上温温热,脑袋靠在他肩窝,呵在他耳畔的气息也灼灼的。他想起前段时间,分手两年后第一次见她,她淋了雨,发了好几天的烧,那时脸颊很烫。浑身都烫。烫得他也跟着发烫。
徐宙也抱她去了一旁那张狭窄的单人床。
正将她向下放,她勾着他脖子的力道顺势拉低了他,忽然,一道低柔声音就落在了他耳边,半带着调笑:“哎,我家今天可没避。孕套啊。”
又媚又勾人的。
“……”
徐宙也一愣,便见她盈盈瞧着他笑。
知道她是开他的玩笑,他还是有点脸红了,拧紧了眉毛,不耐地搡开她,被子甩到她身上,“南烟你那脑子里有正经事儿吗。”
“没有啊。”
她咯咯直笑,两腿夹着被子背过身,头朝向另一侧睡去了。
徐宙也又回去画了会儿,终究是坐不住了。
入冬了,这么冷的房间,她薄背袒出一片雪白的冰凉,赤着肩头,就穿了件墨绿色的吊带睡裙。刚和那么一大屋子的男人喝酒也从不避讳,内衣都不穿一件。
她向来这般的随性自由。像抓不住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