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会计学校见过姜红,还跟她聊过天,她对我肯定留有印象,因为当时我的手里正拿着纸凿随意把玩,她见到后脸上曾露出奇怪的表情,如果她是凶手,那当然就是她作案的凶器,一种极其少见的工具,她会想,这个男的为什么要拎着纸凿去会计培训学校呢?她肯定会想这个问题的,对吧?然后对我印象更深,更怀疑,没准还暗中调查我呢。所以如果我找姜红到家里干活,肯定是打探不出什么的,因为这就等于告诉她,我正在怀疑她是杀人凶手,找她到家里干活是想套她的话。”
“那就我进去。”
“你更不行,你忘了吗?你很可能是她的作案目标。”
“啊,对,是的,我肯定更不行。”
就在这时,一个穿保洁公司棉大衣的女人出现了,骑着一个电瓶车,电瓶车后面驮着一个她干活用的工具箱。为抵御骑车时刺骨割脸的寒风,她把自己包裹得非常严实,厚厚的大衣和帽子自不必说,另外除了用围巾把脸给紧紧裹住,还戴了一个墨镜。
“那是姜红吗?”
庞小雨指着对面说。
“看不出来啊。”
女保洁走进公司,摘掉围巾和眼镜,偷过窗玻璃才清楚看见她的脸。
“是姜红。”
庞小雨说。
我忙拿出手机,对着马路对面拍照片,有玻璃窗后面的姜红,也有门口的电瓶车。
姜红走进门店,沉默无声地坐着,后来起身进到里面房间,消失了身影。
我和庞小雨坐在车里监视马路对面,监视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看见姜红的身影。
“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她一脸无聊地问我。
“不然呢?既然不能直接去调查她,那就只能侧面了解了。等到她下班,先弄清楚她住在哪里,知道她住在哪里就好办了,就不担心找不到她了。”
我们俩就这样坐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傍晚五点钟,天早已黑下来,绿洁家政公司到了下班时间。姜红走出店门,此时已经换下带有家政公司名字的统一制服,穿上自己的黑色破旧的棉衣,围着围巾,戴着手套,骑上她的电瓶车。
我开车在后面尾随,为不被姜红发现,小心保持着距离。
23、其人
十分钟后,姜红把车停在一家烤串店门前,那家烤串店叫强子串吧。她仔细锁好车,走进强子串吧。
“她的嘴还挺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还打算吃点烤串犒劳一下自己。”
庞小雨的肚子里响起咕噜噜的声音,咽下口水,“我也想吃烤串。”
“等确定她家在哪后我就请你吃烤串。”
我担心被发现,保持一段距离停好车,坐在车里往强子串吧里张望。
姜红大概是担心她的车被偷,始终站在门口处,隔着门玻璃留意她的电瓶车,所以我即便远远地斜着往前看,也能看见玻璃门后的她。
大概十分钟后,姜红接过一把裹了好几个塑料袋的烤串,塞入她斜挎在身上的黑色大皮包里,走出店门,骑上电瓶车,继续前行。
“看来她是要回家吃。”
庞小雨说。
“你真觉得她是那种下班后买一把烤串回家犒劳自己的人吗?”
“不然呢?”
“显然不是啊,看她的穿著和气质,那是个被底层生活压得难以呼吸的中年女人,恨不能一毛钱都要掰成几瓣花的,怎么可能奢侈到随意买烤串吃呢?她要真做得出来这种事,那她就不会选择去做辛苦的保洁工作。所以她的那把烤串一定是买给她的孩子的。”
“嗯,应该是这样。”
我一路尾随姜红,竟然来到城东的东阳小区门口,不免微觉惊讶,难道姜红住在东阳小区?不过姜红未作停留,经过小区门口后沿着往南的路直行,奔向前面的棚户区去了。
在经过王嘉晓遇害的现场时,我心想,如果这个姜红真的是杀人凶手,不知她夜里经过此地时是何感想,会毛骨悚然吗?
姜红骑到棚户区的一个小卖部时,停好车走进去。
“她应该快到家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接下来肯定不适合开车跟踪的,弯曲狭窄又黑暗的小巷,开车尾随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因为车的灵活性差而跟丢;二是因为车灯晃到前面而被发现。所以只能下车步行跟踪。你就别下车了,我自己去。”
“为什么?”
“她马上就到家了,我只是看见她走入哪扇门就马上回来,所以没必要两个人都去。而且两个人跟踪她肯定比一个人跟踪她更容易被她觉察。”
“那好吧,有什么事及时电话联系。”
姜红走出小卖部,手里拎着一瓶酱油,骑上电瓶车进入小巷。
我下车后快步跟上,因为她是骑车前行,一度几乎小跑方才能勉强跟住她。所幸她很快就到家了,不然真可能跟丢。她住在一个偏僻的小院,院门是黑色的铁皮大门,上面挂着一把锁。她用钥匙打开锁,推开门,推电瓶车进入,然后反身关好院门。
我走到院门口,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将眼睛凑到门缝往里看,里面有个三间的小房,西屋房间亮着灯光,能看见她和一个人站在屋里说话。那是个瘦弱的年轻女孩。这让我感到奇怪,既然家里有人,为什么要在院门外面上锁呢?难道那个年轻女孩白天时不出门的吗?
随后,所有的灯都亮了,她走进厨房,开始做饭。而那个年轻女孩躺倒在床上,或者是炕上,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我趴在门缝观察了一会儿,再看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