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得不轻!”
……
太监的嬉笑声渐渐远去,那敏捷的身影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甄珠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狗洞里,嘴巴微张,神情惊愕。
哪怕一闪而逝,她也看清了方才的情形。
一个像狗一样四肢着地奔跑的人。
身上裹着奇怪的绸缎和毛皮混合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杂草般纠结散乱,头发上、衣服上,都满是尘土,仿佛在地上滚了许久一般。
那声狗叫,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甄珠深吸了一口气,从狗洞里爬出。
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到亭子里,蔷薇和小桃都还没回来,她拿起画笔,试图随便画些什么东西,然而,笔拿起半晌,也没有落下。
那道身影不停在眼前闪过。
宫女太监们的闪烁其词,古怪脸色,在看到那身影,听到那声音的一瞬间,便有了答案。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疑问。
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住在永安宫?为什么……举止行为像狗一样?
甄珠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不是很想探索什么宫闱秘辛,因为那往往意味着麻烦和危险,可是,她还有别的选择么?
所有的一切都铜墙铁壁般无懈可击,如果想破局,就只能找出无懈可击之中的不稳定因素。
可是,如今不稳定因素找到了,但是,真的能够帮助她破局么?
——
收拾好画架等物,甄珠去找了腹泻的小桃,也不写生了,直接回了冷泉宫,叫小桃吃药休息去。蔷薇自然没能找到石青,一脸郁闷地找来,便被甄珠打发去向采买太监去要采买新颜料。
没人发现她曾经偷偷接近永安宫。
然而,那日之后,甄珠便没再去永安宫附近晃荡。
她依旧每天出去写生,只是换了地方,将内廷可以称得上优美的景色几乎画了个遍,看上去真像是专心画画一般。
她也的确是在专心画画。
因为,除了画画,她完全无事可做。
内廷已经完全探索完毕,除了一个永安宫,没有任何收获,而这些天里,太后依旧没有传召,内廷里也完全没有出现任何外面进来的人。
除了画画,她的确无事可做。
她也压下了再去永安宫一探的心思。
然而,这样的日子持续十天后,她便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兴致盎然了。
那被压下的心思再次冒了出来。
终于,她再次来到永安宫附近,连续几天寻找着突破的机会。
然而,机会还没寻到,太后的又一次传召便比机会更早地到来了。
——
这次画像的地点在太后寝宫。
甄珠赫然发现,这次太后寝宫热闹了许多。
满目的莺莺燕燕,青春少女,一个个鲜活稚嫩地像枝头上的花蕾,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大多数也只十五六岁。
其实也不算很多人,至多十几个的样子,然而在太后寝宫这个常年冷清的地方,这十几个少女,便像是往苍白的底色里泼了无数明艳的颜色般,瞬间叫这寝宫热闹鲜活起来。
甄珠一进去,那过于耀眼的容貌和满身的风情便叫少女们突然噤声,用满含戒备的眼神看向她。
却又在太后介绍了她的身份后,瞬间放下了戒备,转眼又笑颜如花。
太后为少女们介绍了甄珠的身份,却没对甄珠提及少女们的身份。
然而,已经不用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