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都不了解你,总不可能是说是因为你的内在吧,一听就是假话好吗。”
司施早就听裴弋说起过高一开学日那天黑紫色菟葵下的相见,知道裴弋对她的好奇缘何而起。只是以她的性格,还开不了口进一步询问裴弋究竟喜欢她什么。
一想到那样的对话,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跟主动向别人讨要夸奖似的,她做不来这种事情。
裴弋摸摸她的头,妥协地笑着:“看来我得努力保养了,争取不能落后于你的审美。”
“至于曹老师,”
他下巴抵在司施的头顶,声线低冽沉润,“放心,你们迟早会认识。”
当年裴弋那句“你们迟早会认识”
,司施还以为他不过是顺着她说的“吸引力法则”
随口附和了两句,谁知道远不止如此,司施就算抠破脑袋,也想不到裴弋和曹钰竟然还有母子这一层关系。
“不是有意瞒你。”
出租车抵达目的地,裴弋先一步下车,一只手手背撑在门框上,待司施出来后,才收回手,关上车门,继续道,“当时我父母矛盾比较尖锐,我妈暂时抽不出来精力去应对新的人和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可以介绍你们认识的契机。”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更何况就在几个小时前,司施刚听曹钰说起过她因为上一段婚姻精力不济的遭遇。
她理所应当表示理解,笑着说:“没事,我跟曹老师现在也认识了。”
虽然不是通过裴弋,虽然身份今非昔比。
裴弋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动摇,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对了。”
进小区之前,司施问裴弋,“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她的掌心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样的邀约对裴弋来说,是否会显得有些突兀。
是不是找个理由比较好?
为了答谢他,抑或是为他出差归来接风洗尘,又或者是为了庆祝一下老友重逢?好像不找一个正当理由,就显得她不够光明磊落,另有所图似的。
果然,裴弋没有立即作出答复,只问:“为什么。”
同样,司施也没有迅速给出回答。她静了静,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重逢以来,她对裴弋,感激有,愧对有,嗔怒有,各种杂芜的念头混在一起,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司施注视着裴弋,快速又仔细地打量他。他们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很多时候,当人成为变化中的主体,往往很难做到真正抽离出来,用客观的视角来看待和描述自己的变化,甚至都不会将其察觉……但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在每日刷新,必须积累到一定程度的量变,才能达成质变的条件。或许还需要某种天时地利,人才会像遭到重击那样意识到身上发生的巨变。而其他多数时候,人们都只是如失忆一般在人生的河道中漂流。
十年过去,年少时讨论过的关乎好感度的外表和内在,在他们身上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