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苦与绝望声音在相府的庭院中回荡。
她曾以为经历了碧玉楼三年的磨难,自己的心早已如磐石般坚硬,不会再被任何事轻易触动。
可此刻,这钻心的难过如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白承枫同样气愤不已,他转头对着白承景怒喝道:“大哥!你让锦儿嫁给潇世子!你不知道潇世子是什么人吗?”
他们当然知道潇世子是什么人,嫁给他可不就是等于一脚迈进了火坑,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然而,即便深知如此,在白锦书和白央央之间,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毕竟白锦书只是养在相府十四年的女儿,而白央央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
在这亲情的天平上,他们终究还是更偏向了那有着血脉相连的一方。
白承景满脸无奈与苦涩,低声解释:“我也没办法,锦儿不嫁,央央就要嫁……”
白夫人面露难色,缓缓走过来,轻声说道:“承枫,你大哥也是没办法。”
白承枫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夫人:“娘?你也知道?”
说完这话,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扭过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白洲,:“爹!你也同意的?”
白洲面色凝重,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
字,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这门亲事,关乎相府的荣辱与前程,我们实在是权衡再三,才做此决定。”
白承枫听了,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嘲讽:“权衡?就因为我不是长子,我的意见就一文不值?你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曾有哪怕一瞬间想过锦儿的感受?她也是个人啊,不是什么物件,就算是养条狗,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吧,更何况是养了十四年的锦儿呢!”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情绪越发激动:“三年前,你们毫不留情地把她赶出相府,将她弃之不顾,任她自生自灭。如今相府有了困难,就又想起她来,要她去替嫁!大哥,你平日里装作一副关怀锦儿的模样,一步步博取她的信任,就是想亲手把她推进火坑!”
白承景被他这番指责刺痛,也不甘示弱地反驳:“二弟,你好意思说我吗?在碧玉楼的三年里,你又对她做了些什么?你敢说你做的比我少?”
白锦书听闻此言,心中一震,缓缓转头看向白承景。
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她在那碧玉楼所遭受的种种不堪与折磨,可他却选择了沉默,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没有做。
她怎能不委屈?曾经以为的依靠,曾经以为的温暖,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那股委屈如同潮水般在心底翻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白承景对上她那满含哀怨与失望的眼睛,才惊觉自己一时冲动说出了多么残忍的话。
白承枫却不管不顾,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白锦书的手臂,动作虽略显粗暴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轻挽起她的衣袖。
只见那纤细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纵横交错,新旧伤痕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白夫人看到这一幕,身体微微颤抖。
她显然是早已知晓此事,此刻,也不知是出于深深的愧疚还是真切的心疼,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呜咽着唤了一声:“锦儿……”
毕竟,这是她曾经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啊,可如今,却被折磨得遍体鳞伤,还被他们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