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看着那远去的素色裙角,躬身退下。
不远处,那些夫人们也皆是微微摇头。
“这迟家四小姐,有些过度严苛了。”
“是啊!掌家要张弛有度,瞧着她那样儿,跟她那母亲简直没分别。”
“倒是陈家的怡小姐,倒是很有一番心胸。”
“对对……”
……
按下夫人们另提的话不说。
这边,陈怡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接了迟静姝那胭脂,很是满意地夸赞了她几句。
然后才看向那边被贺青扭断了胳膊,推倒在地,嗷嗷叫唤的黄芝芳。
语气冷漠地说道,“黄二小姐,今日请你来,本是贵客。可你却全然不敬我家中规矩礼仪,在此屡次闹事不提,还差点持凶器伤人。”
她的这番气势,才让人真正见识了掌家主母的管事风范。
与方才迟妙棉的极力威严相比,迟妙棉登时便相形见绌。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迟以柔却在旁边看得幸灾乐祸。
陈怡又道,“可你毕竟才遭大难,身心受创,理智不清,我也能理解。今日,看在无任何人受伤,赏花宴也没被破坏的份上,我便不对你追究。只是,从此以后,我陈家的大门,再不欢迎你踏进一步。还请自去吧!”
一旁的好些人都对陈怡的处置大加赞扬。连迟妙棉都暗暗心沉。
可站在迟静姝后头的绿柳,却看了眼安静的迟静姝,委屈极了!
什么无任何人受伤?什么赏花宴也没被破坏?
她家小姐可是差点被那恶女人伤着了!她们不是都看见了么?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生一样?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
迟静姝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眸,朝她轻轻地笑了下。
绿柳差点没绷住眼泪!
只觉,这周围的众人,全是身形可怕的魑魅魍魉,而她家小姐,站在这一片鬼蜮憧憧之中,孑萦孤伶。
无人相助,只能一步一脚血,受尽磋磨万千,才能往前跨出一寸。
……
迟静姝看着黄芝芳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了陈家的院子。
想起上一世,她替迟以柔赠帕子给方之玉的事被撞破时,黄芝芳便是其中的目睹者之一。
当时她是如何嚣张又极尽下贱的言语侮辱她的?
隔得太久,她已经不记得当时她说了什么了。
只记得,她当时的嘴脸,何其的张狂。
而如今。
这人,替换了她的位置,成为了人人嘲弄的笑柄。
身败名裂,如她前生一般。
迟静姝转过视线,单手轻轻地抚上一朵初绽的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