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淮屿之前拿走了他的手机,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那部自己用了三年的白色的手机,是否安在。
如今他手上的,还是某二手软件上淘来的便宜货,界面有时候会卡顿,不过凑活着能用个小半年。
“……行吧。”
邹彦点头,督促他快点换衣服。
纪归左右看,想寻找一个单间进去,但周围除了琳琅的储物柜,就是木制长椅,尽头就是浴室,陈设一目了然。
纪归终于意识到——这里都是直接当面脱换衣物的。
“怎么了?”
邹彦刚扒拉下来上衣,没想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皮肉白皙,肌肉线条顺畅往下,衬得腰很细。
邹彦见纪归站在原地,东西抱在怀里,呆呆的,瞧着有些不自在:“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是。”
纪归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画室的情景。
蝉鸣声响彻,走廊空旷亘长,尽头的那间画室门从里反锁,内里偌大的空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方寸之地只余两人,而龚淮屿站在摆台上,面无波澜,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只留纪归在画布前心猿意马。
纪归脸颊发烫,几乎是僵坐在板凳上,捏笔机械地作画。
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纪归眨眼,觉得换衣室内闷热,有水珠聚集在鬓角,慢慢变多,就好像已经运动结束,满身大汗。
纪归深吸口气,太阳穴突突的,下意识蹙起眉梢,任邹彦莫名其妙地觑着自己。
他转头在自己的旅行包里翻找了半天,拿出来一个小瓶子。
“我去卸个妆。”
纪归说完,转身朝盥洗室的方向去。
离开南京前,他就在酒店抹了点隔离和唇膏,所以卸妆很快。
前额的碎发被打湿,几颗水珠凝聚坠落,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滴进纪归宽松的棉麻衬衣内里,点点染深胸前的柔软布料。
纪归闭眼伫立良久,感受心情平复下来,心口也没那么不适了。
即便已经和龚淮屿结束那么久了,生活中也几乎再没有他的影子,纪归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便从一段感情中全身心抽离。
纪归相信时间能够淡化这道痕迹,就像龚淮屿手臂上,那缝过十几针的长疤一样。
手机在口袋中嗡嗡振动。
纪归手还湿着,手边没有擦纸巾,只得用力甩去水珠,顺手抹在了邹彦给的健身服上。
屏幕显示一分钟前的七条未读消息。
是上个月他加的一家犬舍。
对面发来了几张萨摩耶的照片,图片下还有每只小狗的详细资料。
都是出自同一窝的小家伙们,耳朵粉嫩,身材吃得滚圆,远看像凑在一起的白面团子。
—亲,耶耶两个月大咯,前天已经打过一针疫苗,亲亲有空可以过来看看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