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展眉低头看向妹妹。
“是那个人,”
舒绿下巴朝那铺子一扬,悄声说:“就是那天救了我的那个帅哥啊,叫欧阳什么的。”
展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被一群掌柜模样的人簇拥着,站在那香药铺子的大堂里。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但确实就是那叫欧阳的男子没错。
“对了,我想起来了。”
舒绿一拍额头,恍然道:“欧阳嘛……江城首富啊,专做香药生意的欧阳家。他应该是欧阳家的什么少爷吧。”
“大概吧。”
展眉对这人印象不错。如果他当时没有接下那个什么齐英的一鞭子,舒绿多多少少要受点伤的。只是那时候碍于形势,他们必须迅速脱身,也就没及时和人家道谢。
“本来应该跟人家说声谢谢的……算了,大恩不言谢嘛。看他很忙的样子,咱们还是别出现了。”
舒绿拉着展眉往另一边走:“那边还有一家绣庄,那天我拿了十个香囊去卖……”
他们逛了一个上午,在外头吃饱了各种小吃才回到大杂院。才刚进院子,赖大婶就急急忙忙地过来找他们:“展眉小哥,二夫人让人叫你过去呢。”
二夫人?
展眉有些摸不着头脑。
凌家的二夫人找自己干什么?
赖大婶也拿不准这是好事坏事,毕竟给二夫人传话的那位管事是板着脸交代她的。可大过年的,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嗯,谢谢赖家婶娘。”
展眉道了声谢。舒绿说:“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也好。”
展眉不觉得有什么,赖大婶却觉得有些不妥。二夫人只叫了凌展眉……要是舒绿跟着过去,会不会不合规矩?
但当她想出声提醒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两人已经出了大杂院,朝着大宅那边去了。也罢……应该不会出事吧?
作为江城有数的富豪,凌家的大宅占地极广。展眉和舒绿绕了好大一个弯,才从他们寄居的偏院绕到了大宅的正门。
凌家大宅门庭高阔,修得颇有世家的风范。大门修得蔚为壮观,一道两人高的椒墙,严严实实围住府内数十间构筑雍容的宅院,引得过路人都艳羡仰望。
他们到门房那边报了名字,让人进去通报。那些门房也都穿着新年发下的崭新衣裳,态度虽然不算差,可眼里的鄙夷却极为直露。
展眉和舒绿也不去跟这些奴才计较。等了好一阵子,才见一个三十多近四十的黄胖男子走了过来,招呼他们跟着走。听门房对他的称呼,这应该是二房里的一个管事,姓查。
好气派的大宅……
饶是展眉与舒绿出身大富之家,进了这凌家大宅,也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声衷心的感叹。
也不是说凌家就有钱到让他们仰视的地步,国际富豪他们都见过不少。可是这种古色古香的奢华大宅,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是很强的。
兄妹俩跟在那一言不发的查管事身后,慢慢走向大宅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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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难
舒绿一面走,一面将这些日子在香秀等人口中听来的,凌家本家的一些情况慢慢梳理一下。
眼下凌家的家主还是凌老太爷。这位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带领着凌家的本家以及旁支的许多亲戚,管着偌大一盘布行生意。凌家,是江城的大布商。
凌老太爷的原配早逝。去年,凌大爷拖了几年的恶疾发作得厉害,请了好些名医,甚至有一两个从京城退下来的太医都过来看了,也没救过来。
凌大爷本来是凌家上下内定的继承人,他这一死,整座宅院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眼下凌家的许多铺子都是二房三房在管理。
不过,据说凌家大房的铺子还是捏在大夫人的手里,而且这座大宅的内务,也全由大夫人管着。
本来寡妇理家,是不太合规矩的。
二夫人袁氏想借着替大爷办丧事的机会,把理家大权接过来。谁知大夫人硬是不放权,强撑着自个把丈夫的丧事操办得风风光光,让人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等大爷过了“七七”
,二夫人又想旧话重提,大夫人却说:“本来该请二弟妹帮着管家的,可二弟妹你身子一直不太好,当嫂子的只能再勉强管一阵子了。幸好过得几年,鹏儿丧期过了娶了媳妇回来,我肩上这副担子应该能卸下来了。”
鹏儿是指凌家嫡长孙凌展鹏,也就是大爷和大夫人的嫡亲儿子,大爷死的时候他刚好十六岁。
二夫人当时硬生生给气了个倒仰。
好么,你再管一阵子,然后交给你儿媳妇……这权,一直抓在你们大房手里不肯放啊。
但大夫人敢这么说,自然有这么说的底气。她是与凌家齐名的江城豪富侯家的嫡出小姐,有娘家人做倚仗,在凌家说话当然有分量。何况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大爷虽然死了,还有大少爷在呢,这家里的内务不就该由她管着再传给嫡长孙的媳妇么?
于是大夫人继续掌管着内宅。二夫人娘家没有大夫人家显赫,但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二老爷对死去的大哥管的铺子也极有兴趣,两夫妻才不甘心就这么被大夫人压下去,老在想着各种法子膈应膈应大房。
大房和二房之间的龃龉,一直是大杂院里许多嘴碎婆子们感兴趣的话题。至于庶出的三房,则比较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