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听兴辰说,他养大的小姑娘出国了,心情不好。”
谢清淮回忆着,“真正和你小叔成为朋友还是在去英国的飞机上,我去参加一场红毯秀,他去看你。”
姜桃忽然扭头看他,“那是什么时候?”
“十月份吧。”
十月份?姜桃看向机窗外,云朵堆积,白茫茫一片。
那是她刚去英国的第二个月。
她分明记得,他在英国见到他是次年春天。
谢清淮继续回忆,“我好像每次去英国都能遇到你小叔,有几次回来挺高兴,有几次兴致明显不高,问了才知你没在英国。”
“最近一次在飞机上遇到他是去年冬天,他说去看摄影展,有你的作品。那是我见他最开心的一次。”
姜桃始终看着机窗外,她不敢转过头,生怕别人现她红了的眼眶。
国外四年,她只见过慕汀洲四次,一年一次。
原来他偷偷去了很多次看自己。
下飞机后,谢清淮留在拉萨,而姜桃和她的同事要坐八九个小时的大巴前往另一个市区。
同事们在车上分喝了红景天和葡萄糖等,但在路过近五千海拔的羊卓雍措湖时,几人的高反达到了顶峰。
高反因人而异,同事们有的只是胸口憋闷,有的是有点头痛,还有的是晕车。
姜桃真不知道自己的高反会这么严重,胸口似堵了块泡水的海绵,每吸口气都要提力气将吸进去的氧气压进胸膛。
更严重的是头痛,脑袋在椅背上来回换姿势,却丝毫减少不了丁点撕裂般的痛苦。
窗外的风景很美,远远望去苍穹之下连绵山脉,十分壮观。
高反的痛苦让姜桃无心欣赏,更何况,只要视线下移,便是万丈深渊。
这种情况持续了五六个小时,直到在边境检查站吸了氧才得到缓解。
接下来两个小时,是绕山路下山,因为海拔变低,四周变成郁郁葱葱山林,姜桃的高反渐渐消失。
目的地海拔在两千七八左右,大巴车到达终点。
此时这里傍晚七点,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
这边事先联系好的相关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在车站。
是个藏民小伙子,黑黑的,五官立体,笑容很阳光,普通话也不错。
大家互相寒暄后得知这个小伙子叫巴甘。
拍摄时间定于第二天,巴甘帮他们找了家酒店住下。
因为头还有点隐隐作痛,第二天要去山上拍摄边境原住藏民,洗漱后姜桃便早早睡了。
睡梦中,手机响起。
她眯着眼滑开手机接通,对面传来慕汀洲温柔低沉的声音。
“去西藏了?”
姜桃“嗯”
了声,困意消失几分。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高反?”
将手机挪开看了眼时间,整十一点。
“还好,小叔怎么还没睡?”
“我刚下飞机。”
这次去德国,在科技论坛上认识一个爱好摄影的法国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和人多聊了一会,对方向他介绍了一款不错的长焦镜头,他立马吩咐秦助理去买。
因为急于将礼物送给她,忙完马不停蹄就飞回国,十分钟前落地,怕她已经休息,先打电话给时玉,才知道她去了西藏。
怕她高反身体受不了,走出机场后还是忍不住打了这通电话。
窗外是条流经国外的河,河水湍急,隔着玻璃窗流水的哗哗声传来。
想到飞机上谢清淮的话,她握了握手机,“我没事,小叔赶紧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