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明有点犹豫,最终还是稳妥起见,先进了9号屋。起码他先确认9号屋的安全,可以有个暂时的避难所。
9号屋看起来一切如常。
可燕月明大概是思索的时候蹲太久了,脚麻了,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屋主行什么大礼呢,一进去就差点跪在了玄关。
小姨,我想回家了。
小姨听不到,小姨没有回答。
燕月明忍着酸痛,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因为后脑勺也痛。好痛啊,是哪个垃圾打的他,打他就算了还要把他扔到这里,太过分了。
虽然痛,燕月明还没忘记门口的出入须知。他龇牙咧嘴地把鞋脱下来,整齐码好放在鞋柜上,又从里头选了一双合脚的室内拖鞋。这里面只有一双是好看的有花纹的针织鞋面的拖鞋,成年女性的尺码,其他都是款式类似的棕色拖鞋,各个尺码都有,用简易收纳袋收着,看起来就是给客人准备的。
等到换好了鞋子,酸痛也稍稍缓解,燕月明终于站起身来,打量起屋内的情形。
这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居所,走的田园风。沙上铺着针织的毯子,茶几上、桌子上也都有白色或是带碎花的桌布。
客厅里亮着灯,壁炉里还有火苗没有熄灭,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主人还在的模样。这人就应该坐在客厅的那盏落地灯前,躺在摇椅里,手头捧着一本书,手边放着一杯茶,自得其乐。
可此时摇椅上没有人,只有散落的针织小方毯。茶几上没有茶,只有插在花瓶里的一支蓝色绣球花。
燕月明心中警铃大作,不顾双腿刚刚恢复,快步冲过去抓起绣球就往壁炉里扔。火苗瞬间蹿起,将绣球吞没。
而在那火光中,燕月明隐约看到那些燃烧着的柴禾,泛着人骨般莹润的白。
骨头!
是骨头!
燕月明吓得后退一步,可再定睛看去,火焰已经裹着燃烧成粉末的绣球花重新恢复平静。木头安静燃烧着,哪来的骨头?
是我看错了吗?
燕月明背后有点凉,哪怕站在壁炉前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警惕的眼神环顾四周,可四周悄寂一片,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没事的,没事的。燕月明这么安慰着自己。
3:3o,燕月明小心翼翼地把整栋屋子都查探了一遍。很遗憾,他并未现更多的线索,只能从无处不在的针织毯子、垫子推断出屋主人对针织物品的偏好,以及从主卧的陈设和鞋柜推断出她是一位老年女性,独居。
当然,他并未直接进入主卧。有那条【客人只被允许住客房】的规则在,他觉得贸然进入主人的卧室恐怕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行为。
奇怪的是室内并没有猫存在的痕迹,那门框上的猫形图案又是什么意思呢?
燕月明带着疑惑回到一楼,左思右想进了厨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无论身处何地,保证自己不饿肚子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厨房里有冰箱,并不算大的单开门小冰箱,是燕月明喜欢的豆绿色的。冰箱里存货充足,蔬菜和肉食都有,调料柜上一应物品俱全,按这储备,燕月明至少能在这里生存半个月有余。
可燕月明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决不能吃这里的食物。
思及此,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硬糖来,剥开糖纸,满含珍重地塞进嘴里。后脑勺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可他开始头晕,糖的甜味在嘴里散开之后,他终于觉得好受一些了,目光也落在了客厅墙壁的置物架上。
那里有一个单筒望远镜。
望远镜有着金属的镜身,上头雕刻着繁复花纹,粗看还以为是件艺术品。燕月明动作缓慢地把它取下,很好,没问题,这个动作很安全。
拿着望远镜,燕月明走到窗前朝外头观望。他很快现了一个问题,一个被他刚才忽略了的问题€€€€没有风。
薄雾几乎不会流动,因为没有风从别处来。壁炉里的柴禾烧了那么久,看着火苗不是很大,但也一直没有熄灭,好像不需要添加柴禾的样子。
这里的一切都好像是静止的。
燕月明的运动手表却还在走,现在是凌晨3:57。
第1o章寂静街区(二)
凌晨4:oo,上方城气相局。
主播苏洄之喝下一杯咖啡,蹙着眉,神情里难掩厌色。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揉了揉眉心,重新戴上金边眼镜,接通电话,“终于出现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谁能有你黎老板忙啊?”
姓黎,电话那头的人正是黎铮。
凌晨街头,黎铮正在路灯下,一只手拨开外套插在裤兜里,一只手拿着电话。听电话的那只耳朵上,银色的耳骨夹是叶子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