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倘若要给出一个猜测,李重华便猜是,其余却不敢多说。
“我是有些担心的。”
重云山庄虽然是建在城外,但也并不偏僻,不远处也有几个散落的村庄。再者李重华和李浔二人都不敢笃定这里就是阵眼,这个密阵只有他们看见的这么大。
既是残页,那谁都不知道做这个阵法的人到底在想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个阵法的全貌,怕则怕会对无辜的百姓不利。
“你担心也是应该的。”
李浔难得说出一句类似于此,却并没有任何讽刺意味的话。“如此一来,我倒不觉得这像是晏鎏锦会做出的事情了。”
“嗯?”
听到李浔这样说,他多少有些惊疑。
在地下行宫之时,李重华还认为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便是出自晏鎏锦之手,毕竟这人城府极深且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看到那个金乌图腾之时,他又隐隐改变了主意。
到底是本朝之人,便是如何想夺权夺势,也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和前朝余孽有纠葛,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将晏家江山拱手让人。
晏鎏锦坏,但不蠢。
就算他拎不清,他的母妃淑妃、他的祖父也不会任由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除非,这是他有意而为之,为的就是彼时事情败露好脱身。
然而用这样得方法脱身却也不是一个万全之策,若是洗不干净便是和前朝余孽勾结改换本朝江山,此等重罪可是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可以顶罪的人多得是,这太过冒险。
如此思索下来,李重华便觉得其后另有他人、这人又另有其他打算。
这些都是李重华根据金乌图腾和地下行宫种种做出的猜测,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有理有据,但前者李浔不知,所以又是如何得出那样的结论的?
“哈。”
只听得李浔轻笑一声,“这东西我翻了一遍,都是些损人利己的邪术,但也像你说得一样,越是到后面越是阴邪,几乎癫狂。”
“残页在最后,怕不是要毁天灭地。”
他把手中的《密诡簿》放在了李重华的手上,又说:“晏鎏锦所求不过是权势地位,倘若大晏不再,那所求自然也不再。”
确实如此,李重华心想,虽然两人是依据不同的东西而进行的猜想,但却又不约而同地给出了一样的结果。
偶尔他们也还算有默契。
“不过到底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是被人哄骗得弄出了这个,那就不知了。”
李浔说到这里又笑了一下,有些轻蔑。
话里的内容说是不清楚,李重华却认为李浔更偏向第二种可能。
“确实,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
于是莫名的,他也想笑,所以跟着勾了勾嘴角。
不过上扬的一瞬,就与李浔对视上了双眼,是那样纯粹地望着彼此,没有多余的、不该出现的其他情绪。
这一刻是那样得平静,像是一片玉兰花瓣悠悠地坠落在湖面上,泛起了圈圈涟漪,但好像又其实什么都没有生。
李重华眨了眨眼睛,这一霎时就过去了,情绪也随之散去,再让人难以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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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二人都认为此事并非仅由晏鎏锦一人做出,那谜题解开了一道,摆在面前的也就换成了另外一道。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李浔就先问了他。“那你觉得会是谁,或者……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话说出来本来是没有什么的,但偏偏李重华心中藏了些其他,又偏偏问出这话的人是李浔,所以他难免在顷刻间产生了些紧张的情绪。
他浅抿了一下唇,佯装镇定地说:“兴许是恨着大晏的人吧。”
因为回答的时候低垂着双眸,所以看见李浔的食指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弹了弹,于是他又抬头看向了对方。
“但其实,真相到底是什么终究都还不知晓。”
他将走远的思绪和猜想又拉了回来,落在了眼前、此刻。“且不说幕后主使,甚至不说这个阵法是做些什么的,我们连这个是不是引我们入局的瓮都还无法下定论。”
他说这些,李浔就不说话了,面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和想法。
怕被对方现自己有什么异样,李重华沉吟少许又说:“重云山庄毕竟建造已久,地下行宫是前朝山庄之主建造的,也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