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鎏锦跪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情绪似乎没有方才那么激动了,但抬起头再看向淑妃的时候,却是双目通红,面色苍白像是失去了神魂。
“母妃,父皇重东厂而轻锦衣卫,如今落了把柄在东厂手中,怕是难保。”
他说着站了起来,形态颓然,拖着步子走到了八仙桌旁坐下。“李浔得了圣旨去彻查此事,也怕是第一个就会拿戚永贞开刀。
“与李浔相斗尚可,但若是父皇的心都是偏向的李浔,那我如何取胜啊?”
说着,竟然垂下了几滴泪来。
“可你父皇现在就你一个及冠了的儿子了。”
淑妃听着这些话也面色沉重,但仍旧硬着这口气。“他的心怎么可能不偏向你?”
“但父皇还活着!”
晏鎏锦又掀翻了桌面上的一套茶具。“他也可以不需要我。”
厢房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母子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才又听得淑妃言,“那若是他命不久矣了呢?”
“不,不可!”
晏鎏锦站了起来,恍恍惚惚地摇着头。“我方才是说了胡话,父皇怎么会不需要我呢,我为父皇做了那么多。
“况且父皇素来待我亲厚,从未严厉苛责过我,我又怎能如此狠毒?
“尚未到绝路,我相信父皇……也不会那么狠心的。”
说着说着,模样竟然又生了几分癫狂,嘴中念念叨叨便是“父皇不会放弃我”
这么一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母妃,你说得对,我不能自乱了阵脚,他李浔还没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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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回到府中,不过刚在正厅喝了一口热茶,就有不之客领着侍卫敲响了掌印府的门,待子卯将人请进来,才现是羽林左卫亲军指挥使韩元嘉。
阵仗很大,但也还是客客气气的。
李重华对他还算是熟悉,不是个眼高手低的人,做事情稳扎稳打,虽说没有过什么大的功劳,但这么些年也没犯过什么错,算是难得了。
“掌印。”
韩元嘉对李浔抱拳行了个礼,又忽而移着目光看向了李重华,没说话,只是看了几眼。
李重华心下一惊,生出了几分不详之感。
又闻李浔不满地轻啧了一声,问韩元嘉,“何事?”
“大皇子上告掌印府中私藏死囚,这死囚乃是谋逆罪臣晏淮清,陛下特派我们来带掌印与……”
他就见韩元嘉眸光在自己身上转了转,略过了几个字。“走一趟。”
“大皇子好威风。”
李浔灌了一口茶,嗤笑了一声。“那我们便随韩指挥使走一趟吧。”
放在旁人那儿,说是走一趟,实则就是羁押了,但在李浔这儿,这些都奈不了他何,就是非得坐马车驶去宫门,也没人能强求得了。
韩元嘉也不多说,骑上高头大马就在前头引路。
“李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