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确实从来只在乎两件事,世界不够乱和自己不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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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在看守所外头收了伞,难得小心地把伞上的水控干净。
房间里只有一张长桌,拉开探视者和被探视者的距离,省得两人一言不合挠脸,或者一言太合亲嘴。
林轻穿了一条裙子,样式和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的相似,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着原先的那条。
坐了大概五分钟,门外传来叮铃叮铃的铁链声,她抓紧了膝头的布料,强迫自己不站起来。
只一眼,就差点哭出来。
头发没了、耳钉没了、萨维尔街的西装和衬衫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不合身的橙黄囚服,外面套了完全不配套的灰色马甲,加上脚上拇指粗的脚铐。
看押人员给他摘了手铐,看了看墙上的钟:“20分钟。”
等到门被关上,林轻有些尴尬地先开口:“我……呃…。。之前狱友托我带了点东西,我给她们送去,顺道、顺道来看看你。”
她舌头发硬,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他把胳膊搭在椅背上,嘴角微斜,姿态闲适,好像坐的是一张豪华沙发,穿的是一身手工西装。
林轻收不回目光,只能喃喃说:“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这么坐那儿,还挺拽地招手说‘过来’,好像我是小猫小狗。”
他挑唇笑了:“你还不是踹倒别的姑娘贴上来了?”
林轻泄气:“我当时没见过世面,你说那个词,‘投怀送抱’,我都没听过,还跟着点头。”
他擦了擦嘴角,袖子落下去时,露出手腕上一道印子:“现在记住了?”
林轻不高兴了:“一共就四个字,我不至于那么蠢吧?”
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我就是挺蠢的,竟信你真的订机票了。”
“是订了,”
他安慰道,“也不能把你想得太蠢。”
放在往常,林轻总要还他几句。可话噎在喉咙里,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有些着急:“哥哥,你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桌子太长,她离得太远,胃压在桌沿:“哥哥,你一定还有办法!”
他靠在椅背上,笑得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且没心没肺。
林轻不去看他,只自顾自地说:“你总是有办法的。有一次,有人趁我和我爸赌气,偷了我的手机给老头子打电话,说我在他手上,是你先看出来不对,第一时间在桑桑家找着我;还有一次,我被送进少管所,是你带着张秘书把我领回来;哦对了,还有一次,我在水里抽筋,谁也没注意,是你从躺椅上跳起来,把我从水里捞起来……”
她右手紧紧捏着左手四根手指:“哥哥,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有办法的,对不对?”
他目光落在墙上,好像也在回忆多年前的那些往事:“你的事,我不能没办法。”
他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眉心:“林轻,你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