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大……&rdo;阿啸从後院那栋小楼里过到吴语主屋这边,他进来的时候,吴语刚回家一会儿,正在仔细地把买回来的蔬菜和肉类挑拣出来。&ldo;什麽事?是不是袁牧不老实了?&rdo;吴语瞥到眼阿啸有些窘迫的样子,知道这个男人毕竟对袁牧还是有些忌讳。的确,袁牧曾经是帮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当家,那个兄弟不给他几分面子。&ldo;牧哥他说,他闷得慌,想出去散步。&rdo;&ldo;散步?这後院这麽大还不够他散的吗?&rdo;吴语笑了声,把一条新鲜的鱼放到菜板上,抄起刀就剔了鱼线和鱼鳞。做起这些看似繁琐的事来吴语一丝不苟,阿啸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ldo;一会把袁牧带过来吃晚饭。&rdo;一刀剖开还活蹦乱跳的鱼肚,吴语看了眼阿啸,意味深长。袁牧正憋在屋里看科学探索类的节目,他看了看表,约莫着送饭的人该过来了,也就关了电视下楼。刚到楼下就见阿啸已经站在那儿了。阿啸走上去,好声好气地说,&ldo;牧哥,老大请您过去吃晚饭。&rdo;自己现在命都在吴语手里,哪还有拒绝的权力。袁牧点点头,刚要出门,可发现自己穿的只是件休闲衫,就这麽过去似乎有点不够尊重的意味,他叫阿啸等一等,自己又上楼去了换了衣服。吴语做了好几个菜,除了拿手的跳水鱼之外,他还炒了嫩姜牙和一份蚂蚁上树,他记得这些菜袁牧都喜欢吃。要是有时间,自己该再包几个香菇包子的,吴语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袁牧从对面的小楼里出来。&ldo;坐。&rdo;吴语看着穿着一身西服的袁牧,不觉笑了起来。&ldo;只是吃个饭而已,有必要穿成这样吗。&rdo;然而,吴语也明白,在袁牧心里,毕竟还是重视自己的。袁牧也笑了落了座,他看着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饭菜,又看了眼大概因为忙着做菜而搞得满头大汗的吴语,不免觉得有些苦涩。那麽些年的感情,到底是抵不过一份疑心。&ldo;来,多吃点,我记得你喜欢我做的鱼。&rdo;吴语夹起一块鱼肚皮肉放到了袁牧的碗里。&ldo;谢谢。&rdo;袁牧不冷不热地道了声谢。他是清醒的,现在是因为自己对吴语不再构成任何威胁了,所以才会有这看起来温情满满的一幕,就在上个星期,也是在这间屋子,自己被吴语派人抓回来,先是挨了顿打,然後给押着坐在这里。故事的主角没有变,心又怎麽会变。所谓物是人非,袁牧咽下一口嫩滑的鱼肉,忽然不想再坐下去,连可口的饭菜在嘴里也变成了别的味道。晚饭就在两人闷不吭声地氛围中结束。吴语叫人收拾了碗筷,叫上袁牧一起坐到了沙发上。&ldo;阿牧,你一定很恨我吧?&rdo;眼睛盯着电视的吴语,忽然问道。袁牧在想为什麽吴语会这麽问。他是想趁机向自己解释他的无奈,还是试图挽回两人之间的感情。恨,倒不至於。古时候就有伴君如伴虎之说,自己既然决定混在黑道里,又跟了吴语,或多或少都有想过会有这麽一天,要不然他干吗把帮里的账本留了份在自己手里。当然,这终究还是没起什麽作用,反倒给了吴语一举打掉自己的口实。这个男人远比他想像中得更狠更聪明。&ldo;成王败寇嘛,谈不上什麽恨与不恨的。&rdo;袁牧轻笑了一声,转过脸看着吴语。&ldo;喔,你原来是真地想做王啊?看来我没冤枉你是不?&rdo;吴语的脸色一下变了,变得冷酷而戏谑。原来,吴语只是对已经被软禁的自己还是不放心,不存在什麽解释无奈,也不存在什麽试图挽回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假想。袁牧自嘲地笑了声,接着叹了口气,&ldo;看来我活着你就不会放心,干脆杀了我吧。&rdo;吴语没有杀袁牧,他还要把自己仁义两全的戏继续演下去。他让阿啸把袁牧带了回去,然後叫人封掉了所有的窗户,锁上了那栋屋子的大门。现在,屋子里再也没有自然光了,而袁牧首先担心地是不是自己曾苦心晒成麦色的肌肤会变得苍白起来。他泡了杯茶,坐到了床边,慢慢地啜饮着,眼前是刚被水泥胡乱糊上的窗户,脏兮兮的一片,和原本典雅的房间丝毫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