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飞本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平日胡同里两拨人茬架时,他那嗓子一声吼,总能喊哭几个院门口儿吃冰棍儿的小屁孩儿。惹得旁边看孩子的众大爷大妈们齐声抵制,让滚远点…
我不免对眼前这个浓眉大眼,人高马大的刘娘炮更加地疑惑了。刘宇飞同志哥啊!你啥时叛变革命啦?快说!我心中咒骂。瞅着这孙子,这反差也忒大啦,这没等我喝上俩口,就他奶奶的让我快醉了。啊不,快吐了。
不会啊,我当兵走时,他已游手好闲多年,我还动员他和我一起去部队,他说他要照顾他那看不见的瞎娘就没走,给我的印象这孙子挺爷们儿的啊!后来有段时间流行倒腾外贸尾单的服装,他自己也折腾过一段,在西单劝业场上支起了个摊儿,做起生意来。不过后来据说也没挣啥钱,生意不咋样,倒是凭着天生的好嘴皮子尽拍婆子了,据说市场里面还有个官称“劝业场妇联主任”
。
有段日子我从部队回来探亲时,我问过他,是不是考虑继续深个造,上个夜校什么的啊,多学学知识和技术,别老胡同里混来混去的,跟一恶霸似的。他撇了我一眼,却从后腰皮带里抽出两本书,回怼了我句,“你哪只眼睛瞅见我混社会了啊。这不天天向上着呢么!”
我定睛一看也不是从哪个地摊上倒腾了本《公笃相法》和《麻衣神相》的书,书皮发黄的直掉渣,我操,你丫不进步也就算了,开始活抽抽了都,这都开始返回去研究四旧啦!他后面和我说,这书看着可带劲儿了,天天不离手,这不上茅房都揣着裤腰带里。连他那瞎妈都以为这孩子是不是择日就要出门摆摊儿算命地干活了啊,据说连竹竿都给他备好了。可谁能想到啊,我们这位伟大的妇联主任,在古籍相法的加持下,最后都用在了追漂亮姑娘身上了。要不说呢,流氓不可怕,就怕还偷偷学着文化。
局势急转直下,他那个瞎娘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一等他滚回家,就拿着那根事先备好的竹竿子往他身上一通胡抡,那叫一个使劲抽啊,我估计反正看不见也不觉得心疼了。后来这孙子终于败下阵来,被他瞎娘生生是逼着学了个驾照,成想着将来能给什么单位开个车什么的。虽然是纯伺候人的活,也不太自由,但收入上却不低,也比较稳定。
瞎娘曾多次语重心长地拉着我说过,别看大飞这孩子嘴贫,但还是肯吃苦的,说我俩打小一起玩大,关系好,让我日后好好地替她管教管教。想到这儿,我心说我这一身正气的侦察连科班出身的战士,这么光辉英勇的形象即将要面对这么一个被掰弯的娘炮?我这也真是光手逮刺猬,无从下手啊。
说时急那时快,从吧台另一角落的一位身着红色西服的大背头看我久坐一处,目光扫到我这里便赶紧知趣地垫着脚步凑过来,压低声音,半躬身的招呼过来。
“哎呦~这位先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瞧我这眼力件儿着实是没瞅见您,您见谅啊。嘿嘿,您喝点什么我给您做去。”
“没事!你忙你的,我等等他。”
我顺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刘宇飞,并戏谑地放大了声喊了句,老子是专门过来,打算管教管教他的!
一听这话,大背头脸色一变,后臀一翘顺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活生生地眼见大背头翘起一根兰花指在他那胡子拉碴包着的大嘴唇子前晃了晃。
我去!我心里苦啊!这他妈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横不成我误闯进gay吧了吧!我环顾了下四周,也不对啊。姑娘挺多的啊!唉,难不成这儿服务员都这样?一色是一个师傅调教出来的吗?真是苦了刘宇飞这位同志了,不对,好青年了!唉…怪哥哥来晚了。这么刚正不阿的汉子居然都给活生生整弯了,这得上了多大的酷刑啊。脑海中都是渣滓洞,白公馆的刑讯场景。
大背头见我懵逼成蜡状,顺势将肥硕的大脸贴过来,要亲我耳朵。
我操!我手一推眼前的吧台,借势后退随即跳下了吧凳。奶奶的,居然这么猴急,上来就亲我!这都不害点臊吗!
刚要发飙,突然觉得身体被后面的人架住,动弹不得。左右一瞅是两个带棒球帽的精瘦男子。怪怪,这又是什么鬼,双胞胎保安嘛?
“你们想干什么?”
我挣扎着喊道。
大背头瞅着双胞胎在我身后把我夹的死死的,抿了抿上唇得意洋洋地瞥了一句,“哟喂~怎么还蹦起来啦?小声点!”
完了完了,我这一世英名看来也要惨遭毒手了。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得喊耍流氓啊,兴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