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燃沉默。
“算我求求你,殷燃,还是瞒着她吧,”
季柔长叹一声,说,“别让她痛苦。”
“好吧。我不会主动告诉她,”
殷燃只得退一步,说,“但她问起来,我也不会隐瞒。”
季柔没为难她,最后只说:“关于遗物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忙。”
当然,殷燃没答应,也没拒绝。
之后的日子,派出所那边没再有消息。
徐宁偶尔发消息寒暄,也始终没再提起殷寸雄的相关。
这种事情,急不得。
殷燃只能等。等不了也要等。
于是近些日子,她开始陪阮符四处收房,算是过上段放松消遣的日子。
又是一天清早。
门被敲响时,殷燃正坐在沙发上看加缪的《局外人》。
正看到莫索尔被宣判死刑的段落,她在段旁的空白上做下个三角标记,而后搁笔起身。
甫一敞开门,阮符便扑上来。
“早。”
她搂住殷燃的脖子,吻落在唇畔。
殷燃尝到她的牙膏是草莓薄荷味的,很甜。
不过几天,阮符已把殷燃房间当成了她的,丝毫没了从前的拘谨。
她瞥见茶几上书页的满满标记,突然来了兴趣,问殷燃:“这是什么书?”
殷燃给她倒了杯水,回答说:“《局外人》。”
“是……阿尔贝·加缪的那本?”
阮符问。
貌似是本哲学书。
殷燃点头,说:“很有意思的存在主义作品。”
阮符坐到沙发上,听她继续说。
“这书的主人公叫莫索尔,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他实实在在的活着,精神却游离于外,活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这世界。”
殷燃说:“他的精神排他了,几乎快要感知不到正常人能感知到的那些情绪。除了□□,他几乎与世界没有任何联系。他只作为“人”
的存在,只不过是物理意义上的存在。”
“好像有点可怜……”
阮符不懂这些深奥的哲学问题,只从殷燃的话里品出几丝叹惋。
“是啊,同时也很荒诞。”
仿佛与世界失联,灵魂和□□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
这不禁让殷燃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其实我看的时候,很有共鸣感。总觉得,我也曾是‘莫索尔’。”
殷燃初次看这部书,是大一那年。
祝琴又换了家医院,情况变得糟糕起来。殷燃每每去看过她,自己也会变得混乱。
大学那几年间,她几乎也和莫索尔差不多。
麻木地、毫无热情地学习,考试,放假,再重新循环。像个不眠不休的永动机。
像莫索尔一样,只作为一滩骨和肉而活,精神游离在外,不掺杂一丝情绪地冷眼旁观。
很荒诞,同样也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