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赶脚来的,我估摸着你想问这个!”
王玖镠依旧一副懒散模样披头散发两腮鼓鼓地吃着说话,还把头偏了偏向黄美兰
“你知晓她为何流泪吗?疼的!定是从骨中透出的那种疼!等你吃饱了我给你瞧瞧,虽说我也从未用过解雷的法子,可总比没有好!”
段沅有些迟疑地又拿起了勺子,她眼下实在自身难保,腹中空空,就算这两人心怀叵测或者贪了她的票子银子也只能缓下处理,王玖镠向黄美兰使了个眼色,黄美兰便出门下了楼,段沅又直勾勾地盯上了王玖镠,只是不同于方才,满是疑惑和防备
王玖镠瞥了她一眼本打算吃完再议,可被这么双眼睛瞪着实在有些不适,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挠着后脑怨道
“都说了你那些没却没少!我还是救你命的恩公呢!你这模样是要恩将仇报啊!”
段沅也往后一靠,手里还握着个黄面玉兰卷
“多谢先生搭救!敢问恩公姓名,又是何种高术能知晓我身处险境的”
段沅只记得自己刚到了城隍旧庙的后门缓了口气,怎知道忽然来了个祝由的赶脚匠,她不知此人何意只好再咬牙起身,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回了万莱楼,往床上一头栽了,便没了往后!
王玖镠从自己衣袋之中摸出那都被揣热了的两截黑木符箓小牌,段沅瞧见后又激动地想起身,王玖镠赶忙拦下,自己起身了将那牌子放到了她跟前的桌沿,在她身旁的椅子再度坐下
“我刚入城中不久便瞧见你招阴阳雷,就知道城里定有术士与大煞大邪,本也没打算管闲事,可而后你竟然动用了九动天雷的术法,我就好奇了得是哪位高功在此,又是何等妖邪,再然后就是你躲了我,我在城隍庙前的空地寻到了这个”
这么一说道院便明白了,这人定是借着这小牌上自己的气息施法追溯,可这就更是奇怪,这不该是祝由该会的法术才对!
“我是祝由王家的没错,可是旁通门系的,我家咸丰年间都已迁至闽地丰州”
说罢毫不客气地拿起她面前盘中的杏仁奶酥又往嘴里塞
段沅若有所思地垂眼思索,这么一来就不难解释此人会由物追魂,旁通门系的意思便是正传法门的旁系,几乎南北各派都有这些旁通,就连自己的师门南传茅山都所属于此
如若说道赶脚一科,旁通与祝由正派极大的不同就在于正派之人遵守“三赶,三不赶”
不贪财不违德,而旁通的赶脚则是无论哪门何法,都是来者开价,百无禁忌!就在这时自己右边上臂被王玖镠轻轻一撞却生疼得牙缝倒吸气,王玖镠却毫无歉意,挑眉问她
“你呢?道友姓甚名谁?道名法号是何?又是为何下山遇上了个怎样难啃的硬货?你的年纪也不该得那等高功法术的传承啊?”
段沅被这人一连串咄咄逼人得更加头疼,还没等她开口答,这人又从衣袋里摸出个两分之物,黄灿灿地两段往桌上一掷,正是那小木匣之中的其中一条小黄鱼
段沅瞥眼,看看小黄鱼又看向这人,只见这人拈起一段嘲讽笑道
“真有你的!藏身打魂打到了这东西上!不过也得亏你如此别致,黄金至阳至坚和那令牌一齐保住了你的命,也就是因为我进屋之后觉得你定是有备而去,搜了魂才想得你这小金库藏了哪!”
段沅眼中忽然放出光亮,她嘴里还没咽下就急切问道
“你知道那令牌的来历?!”
王玖镠听她这问得奇怪,反问回去她,段沅摇头,王玖镠不禁眉头紧绷
“你是降星观谁门下的弟子?姓名道名又是如何?段元寿段高功门下又有几个弟子?”
段沅转向他,也颇为严肃起来
“姓名段沅,我就是段元寿的弟子,他只有一个弟子!我是师父从一家人手里买回的,为师为父,道名既本名!”
王玖镠点了点头,心中思绪混乱想了一阵后勾起嘴角缓和了这你瞪我,我盯你的处境
“我也是,道名既本名,很巧很巧!”
他惊讶段元寿的弟子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段沅没放过他,这就追问起那段元寿随身多年的小护身令牌来历,王玖镠又想了想,终于开口
“你昨夜里见的……莫不是个三界不理的大东西?”
段沅点头,虽说头昏脑涨骨头疼,但王玖镠这句让她有所串联,自己拿起板块令牌,还能感知到这令牌之中残留的天雷和其本身装藏入的法术
“这与他有关?!”
王玖镠起身没答,段沅刚要问话他却伸手截下,随后出了房门
过了一会再进门已用一根束带将自己那头美如女子的长发胡乱低束起,怀中抱着个布挎,他先将布挎放下,摊开了一个捏揣的拳头,段沅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拿,那是一块与段元寿留下这块相同色泽和符箓,仅仅其上木纹不同的令牌
“你也有!”
她看着那令牌自言自语
“姓王,祝由的,你是王添金王师傅的弟子?!”
王玖镠正专心在布挎里翻找东西,笑了笑
“是侄子!王添金是我三叔,虽然我自己家里也说不清楚他跟我家到底是旁了多少支”
段沅对于与段元寿当年一齐在那话本之中的被称为“高功七圣”
的几人仅仅见过本门那一月里只日能爬得起床降星观观主葛沁,他便是因为当年在飞僵尸王的老巢所受的伤无法医治而苟延残喘至今!其余人她曾见过段元寿出门访友,可却从未见过这几位还在世的来访过自家门院,更别提他们有没有弟子,弟子姓甚名谁了
她回过神来,瞧见王玖镠已经掏出了好几样东西搁在本就拥挤的桌上,随后他瞧了瞧段沅,淡淡一声“坐好”
随后就来到了段沅身后,一手按上她肩膀,一手按上她头顶,段沅知道他这是要施法,便只觉地闭上了眼,调整自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