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化名虞山君的胡虎落网,受害者的身份也很快水落石出。
除了言淡早已知晓的孙擎邱凤等四人,最后二位被害者是孙佑嫁入的夫家,她的丈夫以及新续弦。
这两人倒是不完全冤枉,深查下去便现孙佑之死和他们或多或少有些许联系。
言淡却没能见证这一时刻,她因伤了手腕后强行用力,伤上加伤。
医者见她年轻,干得又是捕快这一行,仔细叮嘱必须要好好养护,不然右手可能再也拿不起刀。
报告了奉公门后,言淡便被勒令在家休养。
带薪休假,言淡没什么意见,带着姜南赠予的‘营养费’,蹦蹦跳跳的回了住处。
却忘了自己这手腕包扎的严实,衣袖也有被刀锋划破之处,脸上汗水灰尘糅合在一块,怎一个狼狈了得……
一开门,言母惊叫着打翻了菜篓子,言浅一针扎破了手,言清也哇得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自己没什么大碍,单单只伤了手腕。
又被过度担忧的言母照顾着上了床,亲自替她擦汗洗面,换上干净衣衫,恨不得连粥都喂到言淡嘴里……
就这样被悉心照顾了半个月,看着言淡慢慢恢复,言母终于能放心踏上回程。
言淡不放心他们三个人,花了些许银子找了镖师,答应可以送货之时带他们一程,又亲自把人送上了车……
看着队伍最后那一辆小小的驴车,在灰尘扑扑中摇摇晃晃,渐行渐远。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言淡才回过头,眼眶微红。
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她游魂似的飘回了住处,却见着言母常坐的地方,用石子压了个信封。
打开一看,竟是自己偷偷塞进他们行囊的银票。
里边还有一张纸。
内容不多,叮嘱言淡好好吃饭,不要省钱寄回家……
母亲还有些积蓄,妹妹也渐渐有了收入,弟弟还有几年也能赚钱,无需太过担忧……
……
这边言淡读信读得眼泪汪汪,那边驴车里的三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个个眼眶通红,沉默不语。
言清年纪最小,也是最沉不住的,他抹了抹眼泪,“我又想大姐了。”
却被言浅一敲脑袋,“才离开两刻,傻小子。”
“痛,二姐真凶!”
“嗯?还想让二姐给你买糖么?”
言清一向能屈能伸,“二姐,美丽温柔。”
姐弟打闹了几下,愁绪总算消失不少。
话题并未就此结束。
言母一贯是个慈母形象,在言父还在世之时,她便照顾着所有人,从里到外都细致入微。
她和言父是一对坚定又默契的搭档,可把所有的风雨都阻挡在家门之外,让屋子里的小苗茁壮成长。
后边言父意外去世,只剩她一人抚养三个孩子。
还没来得及适应伤痛,便要强迫自己更加强大,许多事情都太过仓促。
下葬、披麻戴孝、银钱不够、领抚恤费、补缺、又要换缺……
家中收入少了许多,但花用却没减多少。
言母忙得一团乱麻,好不容易尘埃落定,却现孩子因为压力过大累病了,又是请医用药,掏走了许多银钱。
好在孩子没事。
这‘失而复得’的孩子,没多久后离开了身边,干起了这刀头舐血的危险活计……
她夜间睡不着,总是想着自己这前半生,不幸中也拥有许多幸运。
言淡好强却懂事,言浅老成但也乖巧,言清有些调皮好在孝顺听话……
三个孩子没有一个不是她的心尖尖。
言母看着正在打闹的姐弟,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蓦然心中冒出个想法,从未如此坚定。
“我们……”
听见母亲的声音,二人消停下来,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言母深吸一口气,“我想卖掉老房子和店铺,搬到京城来,你们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