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谢谢你,”
蒋婉容十分真心地说:“您能和我说实话吗?您反对我现在的恋情,是怕我再一次受到伤害,还是因为我的恋人是个女人?”
手机那头沉默了片刻,那男声轻轻地叹了口气,“女儿啊,你总是能抓住爸爸话中的漏洞。说实话,你的对象是女人这一点,我确实接受不了。”
“那就请你为了我再忍一次。就算我求您了。爸,你知道吗,我很看好这段恋情,我觉得会和我小叔小婶一样,组合一个有爱的家庭。”
蒋婉容听了这话,反而有点兴奋,她知道,她爸说了实话就意味着她不用再费心猜测了。
“和一个女人吗?”
那男声的语气透着为难,“女儿啊,你真的,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你真的——”
这话语一顿,蒋婉容立即接了话,“真的不在乎您和妈妈的颜面吗?爸您是想这样说吧。我在乎,我当然在乎我父母的颜面,所以我努力让自己做的好一点。没有作奸犯科,没有依靠父母,靠着双手养活自己,安安静静的生活,我觉得这些就是我没有给你们丢脸的证明。而感情,请您容我说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觉得和一个女人恋爱就会丢您的脸,相反,我会努力让自己得到幸福。”
“你一直都很犟,既然你这么说,那爸爸也再说什么也劝不了你。”
那男声连着叹了两口气,“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但是如果你要决定了和那个女人过一辈子,那爸爸肯定还是要出面的。”
“我知道,但我能肯定,她决不会像陆昱明,”
蒋婉容软了口气,“爸,您对陆昱明的所作所为,我早就不怪您了,甚至我内心还是认同您的看法,要不然,我也不会住到您给我买的房子里。”
“女儿,爸是过来人,不会害你的。”
那男声又是长叹,“你好自为之,爸只能说暂且不会管你,但是最后我还是会出面的。”
“好吧,那就先请您给我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内,您别管,也别问,更别找人给她麻烦。先让女儿看看她的人品。半年后,如果我还想继续下去,那您可以出面,但必须通知我。您看这样行吗?”
蒋婉容也退了一步,毕竟这种同性恋情确实大部分家长都会反对,她爸既然能让一步,那她也不能逼着太紧,适当的让步,她爸心里会觉得自己还是尊重长辈意见的。
“那就这样吧。女儿,无论如何,爸爸也是希望你好的。”
那男声说完便挂了手机。
蒋婉容长长缓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身体,老实交代总比她爸查出来要好太多,主动权在自己手中,她可以随时变换对策,对症下药。如果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爸出手了,她实在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其实在她答应欧锦七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要和她爸明说了,不过这个明说她打算过段时间两人感情有点升温之后,只是没想到今天的感觉太好了。她觉得继续下去完全有可能,所以干脆提前和她爸说。看来,她爸对她这种坦白还是挺满意,唉,那些有点地位的人果然还是喜欢掌握一切的感觉。不过,和她爸“谈判”
的结果还是挺令她满意的,至少留有了给她缓冲的余地,能让她有所准备。
才放松了片刻,门铃响了。一瞬间,蒋婉容的直觉就做出了判断——是欧锦七。眉头一跳,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忍不住,她倒要看看欧锦七会说些什么。
“求包养,求收留。”
门开了,欧锦七抱着超市的袋子,眼巴巴地望着蒋婉容,可怜地说。
“你想吃软饭?”
蒋婉容没想到欧锦七说得这么直接无赖,想绷住笑故作严肃的调侃,可是脸上的肌肉却出卖了她的心情,笑得很开心。
“偶尔吃吃软饭对牙口好。”
欧锦七从门和蒋婉容之间的缝隙溜进屋,故意苦恼地说:“哎呀,我没睡衣,你不介意裸睡吧。”
“无赖。”
蒋婉容实在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去书房裸睡吧,那儿有张沙发床。”
“失算失算,早知道不睡一个床,那我还买牙膏牙刷干什么。”
欧锦七懊悔的表情做的很夸张,引得蒋婉容有点手痒,想上去掐欧锦七一下,她也是这么做了。
或许蒋婉容还没意识到这种动作是情侣间最自然的打情骂俏的方式,但欧锦七这个老手却意识到了,她抓住蒋婉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下,立刻又放手,笑嘻嘻地走进了卫生间。
蒋婉容涨红了脸,在后面大声地说:“不洗干净不准躺下睡觉,任何床都不行。”
欧锦七洗的极快,十分钟后她已经甩着湿漉漉的头发笑眯眯出了卫生间,“我是洗干净了,不过没有换的睡衣,只能将就着一晚了。明天我就去大超市买个七八件回来。”
蒋婉容犹自在回味刚才的亲吻,没想到这人洗的这么快,“你这是洗澡吗?沾下水就出来了吧?”
“你闻闻,用的还是你的洗发液和沐浴露。”
欧锦七凑到跟前,嬉皮笑脸地说:“你不会小气到介意我用你的东西吧?”
蒋婉容“切”
了一声,故作冷漠向卧室走去,“我去看看有没有大一点的t恤给你当睡衣。”
欧锦七靠在门边看着女友,玩笑着说:“唉,你要是有我能穿上的t恤,那我该哭了。”
见蒋婉容奇怪地望着自己,她故意露出夸张地伤心表情,“我们俩个头差了十公分呢,你的衣服再大,我也不可能穿下吧,除非是你前男友的。如果是这样,那我真该哭了,这是妥妥的余情未了啊。”
“胡说。我和陆昱明住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就给他买过两件衣服,见他一次都没穿过,我也就再没给他买过衣服了。他的房间我根本就不会进去,又怎么会收拾他的衣物。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就是我和他的写照。”
知道欧锦七是在说笑,但蒋婉容还是解释了,“打你耳光的那晚,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很可笑,也是少的可怜,也许潜意思当中我也没当那里是家吧。”
她翻出一件包装完好的t恤递给了欧锦七,“那晚我心情不好,又不想回家,所以才搬到这里来。可这里已经多少年没人来了,全是灰,我忍不了,就想打扫一番。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大超市已经关门,但那边有夜市,九块九一件t恤,我买了三件最大号的当工作衣,准备脏了就扔的。用了两件,还剩这一件,本来是准备下一次打扫卫生用的,正好现在给你当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