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般,苏砚舟微微俯身,想听听纪钟情在说些什么。
少女的脸被泪水打湿,口中喃喃的说的是“兄长,兄长。”
一遍又一遍的,纪钟情像小兽悲鸣般的唤着兄长。
纪钟情的兄长,纪钟意,苏砚舟并不陌生。
苏砚舟和其曾在一处学习过,彼时两人在世家公子中,可称得上举世无双的人物。
当初两人也算得上至交好友,只是没想到再见竟是阴阳两隔。
就是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最后竟然连尸都未找到,那处战场被山里的野兽啃食过,许多尸体都不完整。
将士们找了许久,也只在尸山血海中找到了纪钟意带血的盔甲。
忆起故人,苏砚舟心中也有些酸涩。
上京城人人皆知靖宣侯生人勿近,极难交好,对纪钟情会有些不同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纪钟意。
想着婵儿快回来了,苏砚舟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这一动,纪钟情也缓缓睁开了眼。
看着自己紧紧握着人家的手,她像被针扎到一样快松开了手,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红了一些。
婵儿端着水盆进来,全然不知道刚才生了什么。
“郡主好生休息。”
为了不让纪钟情尴尬,苏砚舟撂下这句话就先转身离开。
他前脚出了门,后脚纪钟情眸中就已经一片清明,全然没有刚才羞涩的样子。
“郡主,边境那边新传来了消息,还是没有寻到世子。”
婵儿也一改往日笨丫头的形象,向纪钟情传递着外界的消息。
纪钟情接过婵儿拧干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湿润,“动用一切力量去找。”
没见到兄长的尸骨,纪钟情就绝不会放弃,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不相信她的兄长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在战场上。
“靖宣侯这边,需不需要去查一查。”
婵儿知道,纪钟情现在谁都不信任。
“他这边,我会亲自来,没我的命令,暗处的人手不可妄动。”
高热带来的头疼扰的纪钟情心情烦躁,她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兄长的样子。
她确实是晕过去了,不过太医一走她就醒了。
兄长总是在她面前提起苏砚舟这个人,说和他有多么志趣相投,说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
刚才抓住苏砚舟是纪钟情故意为之,她想试探一下,苏砚舟和兄长曾经的知己之情,有没有因为时间而变淡。
睁眼时苏砚舟那来不及收回的惋惜她看的清清楚楚,足够了,只要有这份惋惜就够了。
足以在日后成为两人之间相连的一根引线。
婵儿看着自家郡主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心中十分难过,曾经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郡主,如今却要一个人扛起苦难。
——
晚上苏砚舟正准备休息时,顾言敲响了他的房门:“侯爷,郡主来了。”
苏砚舟将外袍又重新穿好,纪钟情刚好走到了门口,她是一个人来的。
苏砚舟将门打开将人迎进屋内,他本来想开着门,毕竟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不妥当,他要替纪钟情着想。
“侯爷,我有事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