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单峻海,单家是在这附近吧。”
严坤身后跟着一个略微有些沉默的孩子,对着小道旁经过的大娘问道。
“你们是”
那个大娘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严坤,有些疑惑。
眼前这个人有点眼熟,但她就是没记起来对方是谁,但说实话吧,能和单家老三扯上关系的,多数都是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
“我家在镇上开猪肉铺的,严记肉铺,大娘你听说过吧”
严坤知道,外头的生人进村子,稍微有点警惕心的总要将他们父子仔细盘问一遍的,不会随随便便就将单家的位置指给他们。
“哦,我记起来了。”
大娘拍了拍脑门,她说眼前这个后生怎么有点眼熟呢,原来是镇上猪肉铺的老板。
现在家里养猪的人家不多,毕竟不是每户人家都像单家一样,有足够的粮食饲养肉猪的,通常情况下,想要吃肉了,大家都会选择去镇上的猪肉铺子买,或是在村里养猪的人家杀猪的时候,提前订下某一个部位的猪肉。
而猪肉铺肉猪的来源,通常也不是猪肉铺老板自己养的,例如单家养了两头肉猪,自家平日消耗的猪肉,基本上都是杀猪时留下的腌肉,而两头肉猪,他们自己能够消耗的,估计也就小半头,毕竟猪肉难保存,熏肉和腊肉以及咸肉皮虽然同样美味,却也有比不上鲜猪肉的地方,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会请镇上的屠夫来家里杀猪,自己只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全部卖给屠夫,然后屠夫再以每一斤高几文钱的价格,卖给其他百姓。
等单家人想要吃新鲜的猪肉了,去镇上猪肉铺买猪肉,和普通百姓又是一样的价格了。
村里人吃猪肉的次数不多,顶多也就过年或是家里有喜事的时候才会去镇上采购,加上平柳村往日聘请杀猪匠都习惯找镇上的王屠夫,所以那个老妇只是隐约对严坤有点印象,一时却想不起来对方到底是谁。
“单家在那儿,看见那个拐角了吗,往左转最气派的那个院子就是单家的,不过你要是找单老三做什么事,他最近恐怕没时间,他家小闺女前不久刚生了场大病,可把他们一家人给急坏了,恐怕现在离不了人。”
村里人都知道单家那个还没满周岁的小丫头是单家老太太和单老三夫妇的掌中宝,没见单老三这些天为了他闺女都没有往镇上还有县城跑吗,村里人都觉得,要是他能够就此转性,老老实实跟着他二哥下地倒也好了。
说起来,单家那二儿媳妇还没被叫回来,也不知道两个老的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就打算把儿媳妇丢回娘家了那家里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谢谢你啊大娘。”
严坤愣了愣,点头看了眼满是希冀的儿子,还是决定去单家一趟。
他这辈子,最愧疚的就是这个儿子,是他这个当丈夫的没有护好自己的媳妇,也没有保护好媳妇拿命挣下来的儿子。
他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身边却一个朋友都没有,每天看着儿子乖乖坐在院子里玩他给他做的陀螺,帮他喂从农户手里买来的,算着时间要宰杀的肥猪,不哭不闹的,严坤心里却更加心酸了。
“不用客气。”
婆子摆摆手,看着猪肉铺的严屠夫带着一个孩子往单家走,心里忍不住嘀咕,单家那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这两个完全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啊。
“妹妹病了,疼。”
严山生亦步亦趋跟在他爹身后,小脸绷的紧紧的,在走远了以后,忽然间抬头对着严坤说到。
他只生过一次病,脑袋晕晕的,喝东西都是苦的,还得喝黑乎乎的,酸不溜丢的药汤,对于严山生而言,生病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所以从那天以后,他开始跟着他爹锻炼身体,每天早起绕着院子跑圈,打他们严家祖传的拳法,身体一天天健壮起来,再也没有生过病。
“嗯,所以等会儿和福德玩的时候小声点,不要吵到妹妹,妹妹会很难受的。”
严坤点了点头,对着儿子告诫道。
他们不请自来,本来就不是一件特别合礼数的事,可是看着儿子待在家里,一日日越沉默的样子,严坤又有些不忍心,还是厚着脸皮拎着一大块猪臀肉过来了。
“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