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湘是个心灵手巧的,又只有福宝这一个闺女,每天除了绣花贴补家用,琢磨的最多的事,就是怎么将自己的闺女打扮的漂亮可爱招人疼。
今天她脑袋上两个小花揪就是苏湘尝试了好几次才绑出来的,不同于一般村里女孩绑普通圆髻,苏湘在帮闺女盘头的时候,实现将一股头分成好几缕,编成辫,然后在用卡针固定好位置,盘成特殊的形状,凑近看去,就像是脑袋上编了两朵盛开的小花,这时候再点缀上一对垂着绒花的簪,灵动又可爱。
六岁的福宝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婴儿肥,双颊鼓鼓的,白皙的肌肤上带着几抹健康的粉色,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的时候却带着弯弯的弧度,就像是一弯月牙儿,看着她开心,自己的心里也和掺了蜜糖一样甜。
荣信早就过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他的妻子是家中长辈相看的,同样出生名门,模样只能说清秀,但胜在为人大气端庄,是标准的贤妻良母,两人育有一子,今年刚满七岁。
除此之外,他的身边还有两个长辈赐下来的通房,因为本朝的妻妾制,除非他将来继承了爵位,在他有子的情况下,这两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有比通房更高的地位。
这两个通房中的一个,给他生了一个庶女,比嫡子年幼两岁,是在嫡子诞生后,停了后院通房的避子汤后怀上的。
自古嫡庶有别,荣信对自己那个唯一的女儿有几分疼爱,可绝对比不上嫡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加上后院的女眷通常由嫡妻管教,真正说起来,荣信每个月见到那个年幼女儿的次数,绝对没有过一掌之数。
这一趟他前来就任县令,嫡妻和一双年幼的儿女需要留在京中替他孝敬长辈,唯独那个未曾养育孩子的妾室跟随他来赴任,说起来,他也许久没有见到那对年幼儿女的模样了,倒是有几份家信,但也比不上儿女在眼前的时候。
回想着女儿刚出生时皱巴巴,连日啼哭的模样,在对着眼前这个见人三分笑的可爱小姑娘,荣信的心忍不住软了几分。
“小姑娘,我想找你口中的严叔买点东西,你要是带我找到她,我就把这个东西送给你好不好啊。”
荣信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合自己的眼缘,当即也不吝啬,直接解下了腰间挂着的羊脂白玉的玉佩,要当做送给福宝的礼物。
这样贵重的玉佩,对于乡下人家而言,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可是对于荣信这样出生侯府的贵公子而言,也就只是寻常物件罢了。
“严叔就在山脚下,我带你去找他,不过你的东西,福宝不能要。”
小姑娘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福宝又想装作不懂事的孩子,声音中更是带上了几分稚气,懵懂天真,让人恨不得抱着她好好揉一揉。
眼前这个打扮普通的人一出手就是一块羊脂玉佩,看来对方真的将她当做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大大咧咧将这个矛盾的地方暴露在她面前。
能够随手掏出这样贵重的东西的人,怎么会是这般打扮呢
福宝心里有了思量,不过经过这一番对方,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人应该不是带着敌意来找严叔的,这么想着,福宝松了口气,面上的笑容更甜了。
“吱吱”
五花肉趁机从福宝的怀里钻出来,灵活的抓着衣服爬到了她的肩膀上,用爪子洗了洗脸,然后学着她的模样,点了点头,似乎能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似得。
荣信并不是那种目下无尘、骄纵任性的世家公子,底层的百姓,他也接触过不少,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进退有据的乡下孩子,眼前这个小姑娘灵动的,像是那种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和这块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你不要这个,叔叔就拿这包糖果当做感谢吧。”
荣信将羊脂玉佩收到了怀里,然后解下了腰间不怎么起眼的荷包,素色的荷包鼓鼓的,里头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福宝刚刚还想着这里头难道装的是银子,却没想到里面装的居然是糖果。
人不可貌相,福宝诧异的看了荣信好几眼,没想到对方一个和她爹差不多年纪的长辈,出门在外,居然还得贴身带着这些小孩子更喜欢吃的东西。
“叔叔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哥哥,这些,都是他最喜欢吃的。”
才怪
荣信感觉自己好像从面前的小姑娘眼中看出了探究的情绪,虽说这样的感觉,在下一秒就消失了了,小姑娘依旧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可爱姑娘。
但就是那一瞬间的莫名情绪,还是让荣信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他就隐藏了自己的吃货属性,将锅都推到了自己远在京城的儿子身上。
听了荣信的解释,福宝心里了然了,当即就将荣信当成了和她那个傻爹一样的孩子奴。
疼爱孩子的,又有几个会是坏人呢,这么想着,福宝对眼前这个男人的防备又降低了几分。
没有收下玉佩,福宝在荣信真诚的眼神下,还是收下了他给的糖果,陌生人给的东西,绝对是不能随便吃的,福宝决定回去将这些糖果藏起来,具体的,能弄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来意再说吧。
就这样,一长一幼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走在最前头,而荣信带来的管家和护卫则是在后面三步远的地方牢牢跟着,一时间,气氛倒也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