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厉转头看了一眼,见香香仍跟在他身后——这不是能跟上吗?
他问香香:“你跟得吃力?!”
声音冷冰冰的,香香结结巴巴地说:“还……还好。”
慕容厉点头,掉头继续走。那小妾实在是不行了,陆敬希上前抱起来往前赶。终于来到先前定好的房间,参军们烫了酒。
红泥小火炉,外面残雪已融,梅花花期将尽,正吐露最后的芳艳。花瓣如碎雪,偶尔飘落于窗前,玉屑漫天。
香香惊艳于眼前的千树堆云、万林飘雪,伸出素手,那落英飘飘扬扬,盘旋在她的掌心。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壮观的梅林,那一刻脸上的笑意是温暖而真实的。她想到树下去,脚步刚动,慕容厉说:“先进屋。”
她眼中的欣喜之色收敛了一些,跟着几个人进了屋子。
房中有琴台,上面放着古琴。衣着朴雅的使女送来果品,远处亭台有人弹琴吹箫,韵律随落英辗转盘旋,真真是人间奇景。
香香进到屋子里,半蹲下来烫酒。两个参军互相看了一眼,说:“王爷、香夫人先小憩片刻,我们先出去安排一下中午的饭食。”
慕容厉说:“先不忙。”
两个参军互相望了一眼,犹疑着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厉说:“这次出来,还有一点公事。做完再考虑其他也不迟。”
陆敬希一听,脸都白了。他是谋士出身,慕容厉的公事,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血腥暴力!
郑广成好一些,虽然也是谋士,但是至少人家还算内外皆修。只是就他一个人……他小心翼翼地问:“敢问王爷,是何公事?”
慕容厉说:“太子那拨人不会善罢甘休,估摸着一直在等待机会。你们昨日在这里订房间酒菜,他们不会不知道。上次刺杀本王失败之后,他一直再无动作,这次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良机。”
郑广成腿肚子都向后转了:“王、王爷,可是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会武,还要保护香夫人,只怕是……”
而且你是想带女人过来约会的啊,你觉得你这么干,女人会觉得浪漫吗?!
慕容厉说:“若不是处于绝对劣势,他怎敢动手?这些年王后为他培养了不少死士亲卫,能多折损一些,日后对我们有利。”
要对付慕容厉,慕容慎还真是非派心腹、死士不可。他修罗屠夫一样的名声,可不是盖的。
郑广成都要哭了:“可如果处于绝对劣势,我们何来胜算啊?”
慕容厉说:“富贵险中求,站直了。”
郑广成泪——站直了干啥啊,反正早晚得躺下……
香香先前还没听明白,这时候却是理解了——又会有一场杀戮吗?
房中异常安静,周围似乎一切如常。慕容厉吩咐:“陆敬希,你看看房中有无毒药、机关。”
陆敬希见多识广,这方面算是行家。闻言他立刻掏出银针,先从酒水、瓜果开始检查。
慕容厉看了一眼香香,说:“待会如果动起手来,只管倒地装死。”
香香嗯了一声,旁边陆敬希的小妾早已是面色发白、手脚发软了。慕容厉什么也没说,在火炉旁边坐下,照常跟郑广成喝酒。
不一会儿,陆敬希说:“王爷,香炉中的薰香有问题!好阴险,他们将迷药掺在下层,薰香将要烧尽,迷药就会随香料缓缓渗出。防不胜防啊!”
慕容厉嗯了一声,看他把薰香灭了,才抬抬下巴:“过来喝酒。”
陆敬希真是不想过来啊,半天还是坐下。
一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慕容厉说:“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