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按着我的肩头,不容反驳的眼神让我乖乖的躺上床榻,不敢有半点反抗。在他的眼中找寻到我熟悉的温柔,平和的语调让我疲惫的心慢慢沉淀,“有什么等休息起来再说。”
我以为身上的疼痛会让我无法安睡,我以为自己对情势的焦急会让我思虑重重,可刚沾上枕头,我就陷入了黑暗中,酣睡无梦。醒来,因为耳边不停的咕咕叫声,牵动了我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清楚。睁开眼,看到的是哥哥高大的背影在烛光中透出的威武和冷静,满地的碎片不知何时清理了干净,他正俯身在新的桌子上,仔细的看着地图。想起在家中,哥哥对我总是小心翼翼犹如捧在掌心中的琉璃,今日这般的威武凌厉,一个眼神就让人无法喘息的他,才是真正不遮掩的哥哥,才符合传说中鬼面将军纵马浴血,银枪翻飞如练,无一人敢靠近的传说。我侧着脸,悄悄的欣赏着哥哥飞扬的气势,冷不防一个声音平静的传来,“看够了吗?看够了起来用膳,我已着人送晚膳了。”
我赫然的收回目光,如此肆意的眼神怎么可能让敏锐的他没有感应?“咕咕,咕咕……”
角落中的鸽子在篮子里扑腾,悉悉索索的好不活泼。鸽子、信信、鸽子我忽然掀开身上的被褥,急急的下地,“哥哥,来之前我想过办法的,我……”
可我忘记了,今日下山让我的身体力气完全透支,身上到处都是山石荆棘划过的伤痕,一日的睡眠更让身体里的疼痛完全被释放出来,脚下犹如踩着棉花般,软软的没有感觉。站起的动作急切,我眼前飘过一团黑雾,整个人往地上滑去。一双手,接住了我的滑落耳边,是哥哥轻声的责怪,“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体吗?怎的一个月不见,变的鲁莽了?”
我靠着他的胸口不住的喘息着,从前那种无力感又一次袭上身体,只能借着他的力量支撑着自己。我攀着他的臂弯,在艰难的呼吸中扬起笑容,“哥哥,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其实想到了如何引‘梁墨’大军入局。”
23烽烟将起风云诡异哥哥完全平静着,平平三字,“先吃饭!”
我摇头,乞求的望着他,“听我说完好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牵起幽浅的笑容,目光指引扑腾的竹篮,“是那只你带来的鸽子吧?”
当气息慢慢的回复平稳,我大胆的猜测着,“这鸽子本就是安王给‘梁墨’二皇子传递信息的。”
“易承烈。”
哥哥吐出几个字,“‘梁墨’的二皇子也是他们的兵马大将军,叫易承烈。”
刚才,他仿佛提过这个名字,却被我忽略了。哥哥的表情沉静如水,不动半分涟漪,“此人是个将帅之材,培养出来的士兵骁勇善战,将官能力出众。据闻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所出,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大有继承皇位态势。”
“哥哥欣赏他?”
哥哥摇了摇头,轻哼了声,“‘梁墨’皇家立长不立贵,他想要登上太子之位,这一次定会倾巢而出,誓要拿下我‘红云’以堵老臣子之口。但地位尊贵的人往往多了分傲气,手握兵权更易好高骛远。急功近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到这,我隐隐的猜到了什么。舒出心间闷气,人也变的清爽轻快。抿唇笑道:“原来哥哥早已经算计好了。”
哥哥把我按入床榻间坐好,低头看看我伤痕累累的手,叹气中端起碗,执筷子送到我的唇边,“快吃。”
在他的目光中不自在的张开唇,含着慢慢咀嚼,却难以下咽。这样的亲昵,于礼不合。“我知你在想什么。”
哥哥忽然眨眨眼,“是不是还在想计策?”
心头恍然。终是迟疑的点了下头,满含着期待盯着哥哥。可我只等来了一筷子青菜,“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就说给你听。”
他,还当我垂髫稚子之龄吗?不情不愿的咬着,这才听到哥哥后续的话,“这鸽子既是司马重给易承烈的,那我重放一封信进去,让它引易承烈上钩不是更好?”
我伸手推推碗示意自己吃饱了,却被哥哥闪开了手,又是一筷子笋丝送到我的唇边。在他坚持的眼神中含下一口,哥哥才继续他的话语:“我只要将信中的内容换成‘风翊扬已撤军回京,速来汇合。’,再传令撤军……”
哥哥的眼神中跳动着火焰般的光芒,是好战,也是蔑视,“司马重只要中计,我便能先攻‘御慕城’再以此为据点等待易承烈!‘梁墨’敢觊觎我‘红云’国土,我定要他三十万大军有来无回。”
我急急的蹦下床,把篮子抱了过来,取出里面的鸽子举到哥哥面前,“火漆被我弄坏了,这……”
“无妨,我只要找人重刻印鉴重封火漆便行。”
他沉吟了下,“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谁代替我回京,让这一石二鸟之计彻底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