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刘氏听得瞠目结舌,一人一枚,九两一个,这上下两楼,满屋子的人,少说也有百来人!千把两银子!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张刘氏气冲冲地带着阮璎珞自顾自地上了自家的马车,扬长而去,留给众人一串车轱辘印子。
李妍儿听着那远去的车轱辘声,呆了呆,躲在张士钊的身侧。张士钊看着她脸上血迹已有几分晾干,现出一些血茧,眸子显出几分暗沉,抬手轻轻地摸着那点血茧。
“嚯!”
围观的众人都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完全是将人家姑娘当青楼女子来待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亲昵,哪有一点规矩人家的样子。李妍儿面上也惊了惊,可是那修长的手指覆在脸上,那般温柔,那般疼惜,嘴角不由扯出了一点笑意。
看着裙摆上的那一圈圈莹亮的珠子,想着苏清蕙的东西,总是好的,富贵人家,官宦子弟,苏知府和苏侯氏掌上明珠的备选女婿,自是百样都好的。
管三也不急,笑呵呵地看着张士钊,当真是多情少年郎,就是胆子也忒大了点,竟敢和子休抢起了媳妇,他为了子休成家费了多大的心劲,想着几年来的辛酸,心里越发泛冷,不压榨压榨这小子,还真是心头火难消!
有白拿的便宜,众人都嚷着不赔就报官,大伙儿作证,一时人声沸腾,张士钊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票,看着管三笑呵呵的脸,眸中出现与年龄不符的深意,看的管三一把年纪的人,身上都起了一层疙瘩。
将银票丢到柜台上,张士钊牵着李妍儿的手,便往门外去。手腕被扯的有点疼的李妍儿温婉含蓄地道:“士钊,你送我回家吧!”
说出这句话,李妍儿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张士钊,她心里是打鼓的,她和士钊先前只在踏青时候见过一回,也不知道他到底记不记得她,这几日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话,他都一直不曾作声,可是自个一早就盘算着拿苏知府出来压他的,想着凭着姑母的情分,苏侯氏和苏志宏肯定会风风光光地将她嫁到张家。
张士钊眼睛一闪,面上晦暗不明,盯着李妍儿怯怯柔柔的一张笑脸,那可怖的伤痕那般醒目刺眼,别过眼应道:“好!”
众人便看着两人一起出了脂粉店,群众的内心被这两人雷的外焦里嫩,一个少年举人,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还颇得知府夫人的喜爱!竟这般罔顾礼法!
议论声自是也传到李妍儿耳里的,她侧头看着身边人坚毅的眉眼,俊朗的轮廓,心里泛起一阵柔情,什么大家闺秀,她娘,她姑母,哪一个不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她算是明白了,女子最重要的,还是握住一个男子的心。
她看中了士钊,可是苏清蕙挡在了前头,她不破釜沉舟,士钊又怎么会看见她的好,想到这里,李妍儿心上不由有几分自得,她就知道,她只要愿意舍了身子,没有不成的。等一会到了苏家大宅,士钊自是明白她是有苏家庇佑的!
脂粉店离苏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这些天李妍儿一直和张士钊待在西城的客舍里,让丫头骗哥哥说,她去了姑母那里住几天,想到油盐不进的哥哥,李妍儿忽有几分头疼。
到了苏府门口,守门的是苏杰,他远远看着李家姑娘竟和前几日来闹腾的张士钊一起回来,面上现了两分惊疑。等李妍儿到门口的时候,竟立即将苏府大门“轰”
地一下子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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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苏清蕙洗漱过后,便听牡丹说,苏李氏接走了李家兄妹,李焕像是还不知情,李妍儿面色倒是很坦荡。苏清蕙坐在梳妆台前,一边任绿意梳着头发,一边小口喝着温水,旁边的牡丹情绪高昂地道:“小姐,奴婢特地过去说,我家小姐说,李家小姐既是喜欢这条百合裙,便送给李家小姐了!”
苏清蕙看着牡丹眉飞色舞的样子,没像往常一样被逗乐,反而皱了眉,虽说她一向信赖绿意和牡丹,可是她的衣衫,怎会,不,怎能出现在李妍儿的身上,放下手中的茶盏,苏清蕙头一次在绿意和牡丹面前沉了脸,淡道:“哦?你还代你家主子做主将那衣裳赠给人家了?当真是好能耐!”
正笑嘻嘻的牡丹,吓得一跳,看着小姐沉着的脸,本能地道:“奴,奴婢,不敢!”
正在给苏清蕙梳头的绿意“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