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蕙一进来便觉察到有一道灼人的目光,现在想来,这是杨国公府的夫人胡氏,抬头笑道:“这位夫人怕是误会了,我苏家还没有给人家做丫鬟的小姐,便是大伯一心授业解道,无心经济一事,也尚不至于卖女儿的,不过,我家确实有一个叫汐儿的妹妹,几月前收了杨国公府世子正经的纳妾文书,来了京城的,夫人认识?”
杨胡氏气得端着茶盏的手在抖,旁边的明远侯夫人冷望着苏清蕙道:“世子还未娶妻,怎会纳妾,苏家姑娘可莫口无遮拦!”
京城里稍微有些脸面的人家,都忌讳未娶妻便纳妾的,没名没分的通房又是一说。
杨胡氏和原来的席胡氏都出自明远侯府,和明远侯夫人是姑嫂,这个关节,二人自是一致对外的!
苏清蕙皱着眉道:“难道良妾便是丫鬟不成,我家汐儿妹妹虽是庶出,却也是杨世子一而再再而三上门,伯父感其诚心,才许了的!”
这话一出,众位夫人看向苏清蕙和杨胡氏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一个竟敢当着长公主的面说什么良妾丫鬟,谁都知道长公主的娘是束妃娘娘,也是皇家的妾,一个是自家儿子死乞白赖从苏家弄回来的美人,还有脸来打苏家的脸!
杨夫人踩着苏家的脸面往地里踩,苏清蕙也是不耐烦给这人脸面的,见杨胡氏怒目看过来,颔首笑着,并不理会,不过是前些日子杨楚雄和苏清汐在她家吃了慢待,这是来找她撒气呢!
尾座的苏侯氏,一早便提着心,此时见杨夫人动怒,紧张地看了看女儿,见女儿气定神闲,前倾的身子又慢慢坐正了,这群妇人明显对蕙蕙不怀好意!
席斐斐翻了翻白眼,一群老婆娘,欺负个小姑娘,还误会不误会的!对着首座的长公主盈盈笑道:“公主娘娘,你可得搭把手,这京里的贵夫人看着蕙蕙太漂亮可人了,这都想生吃了呢!”
一旁的明远侯夫人板着脸道:“斐斐,长公主面前,休得无礼!不要让人非议席家的教养!”
柿子都挑软的捏,这姑娘们在湖边闹得时候,长公主府的丫鬟便已经在这里报过了,她不好落席府的面子,倒是好为难这新进京的苏家来杀鸡儆猴。
真当这京城是一群乡下丫头可以撒野的地方呢!
席斐斐看着那一本正经的脸,气笑了,“呵,席家的教养就不劳侯夫人操心了,我倒想知道,哪家的规矩,可以由着你们这么光明正大地欺负人!下回进宫倒好请教下皇后娘娘!”
她想说太后娘娘来着,又觉得没必要给她老人家拉仇恨。
这话一出,长公主面皮上都有些挂不住,明远侯夫人和杨国公夫人一早便在她耳边埋汰苏家姑娘,吴嬷嬷打听来不过是一个四品家的小姐,由着那姑嫂二人在她府上消消气,也无不可,这才随着二人闹的,没想到这苏家姑娘和席家姑娘都是倒刺儿!
门外忽地响起一串熟悉的笑声,“是不是我来迟了,远远地便听见你们在叫嚷着,啧啧,这是要唱大戏不成?”
来的正是定远侯夫人,她一进门瞥见孤单单地站在中央的苏清蕙和斐斐,心下不由暗叹,这帮吸血的夫人,欺负两个小姑娘,也太无耻了些,走到长公主下手坐下,脆声道:“好久没见到你俩了,今个你俩唱戏不成,在那傻站这干嘛,来,过来!”
两个姑娘缓步过去,定远侯夫人拉着两人手,对尾座的苏侯氏道:“苏夫人,我越看清蕙越喜欢,倒想带回去做女儿呢!”
苏侯氏微微一愣,她以前在仓佑城便听说,定远侯府掌管着藜国的财脉,深得历代皇帝的信任,这一代定远侯更是历经了两朝,一直盛宠不衰,却一直无一儿半女,和夫人伉俪情深,一直不曾纳妾买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