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銳澤被何琅的話喚回了神,看著外間沙發上不住朝這邊看的自家大哥和自家發小,他屈服了。
老老實實地對著何琅把藏在心底將近十八年的秘密和盤托出。
何琅證實了他的記憶是真實的。
因為那記憶中時間、邏輯線清晰,就連出現在記憶中的人物的相貌、性格、家庭背景以及工作都清晰可見,根本就不是光憑臆想就能臆想出來的。
何琅又帶著他做了腦部的所有檢查,證實了他的腦部沒有任何疾病,也不是生理上的問題。
從那一天開始,宗銳澤開始積極治療,努力康復。得到何琅確認他康復那天,他對於何琅說:「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任何人。」
何琅笑了,指了指掛在脖子上的工作證:「醫生保密患者隱私是我們的執業準則,而且我要是想說,你哥他們早就知道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何琅頓了一下,繼續說:「其實你可以把這些告訴你家裡人的,他們未必不會接受。他們都很愛你,特別是你哥,有機會好好溝通一下吧。」
宗銳澤點了點頭,回了一句「有機會,我會告訴他們的」。
他相信何琅,何琅不會說。那他哥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心底藏著一個人的?
顧銳嵐見一向被父母吐槽除拍戲外就沒有多餘表情的弟弟因為他的話,驚訝得瞳孔都收縮了一下,心中詭異的升起一絲滿足感。
但馬上他又心疼了起來,他這個弟弟從小就懂事,從來不讓他們操心。
他知道自家弟弟這個秘密還是在宗銳澤15歲的生日那天,那天他送一個沒看住喝果酒喝醉的宗銳澤回房間休息,無意間聽到了他近乎啜泣的低喃。
「冉時、冉冉,我的小時間,你究竟在哪裡?我好想你,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你?」
顧銳嵐當時都驚了,他有想過宗銳澤是在做夢。
但不知怎麼他就想起媽媽還不知道自己懷了宗銳澤時,帶他去求平安符,那個老和尚說的話。
「女施主,你命里本就只有一子,但你們夫婦平時行善積德,上天看得見,便送你一子。這一子本在方外,所以即使有什麼奇異之處,還望善待。」
媽媽回來後果然檢查出懷孕了,而且宗銳澤確實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特別早慧懂事,有時候望著窗外深沉的眼神讓顧銳嵐覺得宗銳澤根本不是孩子。
這種情況在宗銳澤4歲之後就慢慢消失了,但在宗銳澤1o歲那年的一天,顧銳嵐恍惚又看見了那個不似孩童的深邃眼神。
轉瞬間那眼神又消失了,顧銳嵐以為自己看錯了,現在想來根本不是看錯了,而是宗銳澤發現了他,及時轉變了眼神而已。
看著躺在床上眼角掛淚、似乎睡夢中都極其痛苦的弟弟,顧銳嵐既心疼又無力。
輕輕擦去宗銳澤眼角的淚,顧銳嵐輕聲安慰:「小澤,哥哥幫你找,別哭。」
睡夢中的宗銳澤似乎聽到了顧銳嵐的安慰,小貓一樣蹭了蹭顧銳嵐的手,沉沉睡去。
從那天后,顧銳嵐就開始調查這個「冉時」,並把調查到的資料以各種途徑交到宗銳澤手中。他想過,既然宗銳澤不想他知道,他就裝作不知道。
很可惜,調查多年,符合條件的「冉時」幾乎讓他找了個遍。
宗銳澤有能力後也開始找,但任憑他們怎麼努力都沒有找到那個人。
所以,在宗銳澤突然說要去做明星演戲的時候,他這個哥哥在父母反對的時候支持了他。
他知道,弟弟沒有辦法了,才會想出這麼個主意,因為那個夢中人就是從事這個行業的。
知道他弟弟身份的人,都在傳他是為了獨占家產才會這麼做的。他顧銳嵐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家人是否快樂。
這些年看著宗銳澤一直沒有找到人,變得越來越憔悴,最後將自己折騰的都生病了,顧銳嵐那顆心又疼又酸。
他找到自己的好友何琅,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何琅,希望何琅能夠幫助宗銳澤。何琅做到了,他弟弟恢復了健康,也恢復了找人的鬥志。
那天他目送自家弟弟上飛機的背影,心中祈禱他這次可以如願。
顧銳嵐覺得自己的祈禱好像管用了,他的弟弟好像真的找到了那個人。
笑了笑,顧銳嵐像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宗銳澤的頭髮,在宗銳澤想要躲開的時候突然開口:「越大越不可愛了,大哥摸摸頭都不讓了。」
宗銳澤看著這個比他大了7歲,已經35歲的儒雅男人做出一臉委屈表情,十分無語。
雖然知道他還是裝的,但還停下了躲開的動作。讓顧銳嵐摸了一會兒,宗銳澤無奈地開口:「哥,差不多行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顧銳嵐摸夠了,恢復了一派儒雅的作風,坐在沙發上笑道:「放心,不是何琅告訴我的。」
「那。。。。。」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什麼?我自己?」宗銳澤不解,他明明掩飾的很好,算是和他朝夕相處的史進都沒發現,他大哥這麼厲害嗎?
顧銳嵐見宗銳澤一臉不解,嘆了一口氣:「小澤,你平時掩飾的很好,可就算你再警覺,也會在脆弱的時候暴露出一點,比如你才15歲就把自己喝得爛醉。」
「你從小就冷靜自持,怎麼會明知自己還沒成年,並且在自己作為主角的宴會上喝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