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苑内,静谧如旧,仆人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凌华霜与沈策州并肩踏入这方庭院。
她双眸带着审视之意,将周遭扫视一圈后,朝沈策州开口道:“这府里的好院子,倒是落到她手上了。”
沈策州心底瞬间泛起些许尴尬,这院落本就是给凌华霜备着的,谁料她曾传出“战死”
的消息,最后才轮到赵书晴住进来。
凌华霜审视的目光未减,犹如查勘政务一般挑剔:“变化可不小,我记得这儿原先有株桂花树来着。”
沈策州赶忙回应:“书晴觉得它遮光,就挪走了,如今种在你的霜婳阁那儿。”
凌华霜听后,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沈策州摸不透凌华霜的心思,生怕她心生不悦,忙补充:“你要是喜欢,我去和书晴说一声,说到底,这院子一开始就该是你的。”
凌华霜只是浅笑,没再多言。
一旁候着的嬷嬷见势,哪怕满心踌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侯爷,凌姑娘,夫人有事外出了,还请二位稍候片刻。”
凌华霜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家夫人倒是大忙人,天天往外跑,既然不在,那就等等吧。”
沈策州面色一沉,这话听着格外刺耳。
天天外出?
他知道赵书晴是为自己和凌华霜的婚事奔波,可身为侯府主母,凡事定要亲力亲为吗?
到底有什么非她不可的事?
疑虑的种子就此种下,在心底肆意疯长。沈策州对赵书晴本就心怀愧疚,这愧疚交织着心虚,催生了无端猜忌。
凌华霜与沈策州移步偏房等待。
凌华霜落了座,环顾四周,轻声道:“布置得这般素雅,这是合了你的喜好?”
沈策州并未搭话,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喜好什么。
嬷嬷吩咐人送上茶盏,经过那两名告状的丫环时,瞥了一眼,俩丫环头垂得更低,噤若寒蝉。
不多时,赵书晴带着一身寒意回来了,院里的嬷嬷忙迎上去,满是歉意:“夫人,都怪老奴擅作主张,给您添乱了。”
赵书晴问了几句,便知晓来龙去脉,这本就是嬷嬷分内之事,处理得也算利落,并无不妥,于是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去厨房安排些甜食,稍后送来。”
嬷嬷领命退下。
赵书晴裹着满身冷意踏入偏房,面上还挂着客气的微笑:“没想到今日夫君与凌姑娘一道来了,正好……”
话未说完,沈策州便截断她:“书晴,我三番五次同你强调的事,你怎么还是如此让我失望?”
赵书晴解下披风递给一旁的丫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恼意,暗自腹诽沈策州为讨好凌华霜,说话都没了分寸。
她耐着性子,问道:“夫君这话什么意思?”
沈策州端着茶盏,对丫环使了个眼色:“还不快点过来,让夫人瞧瞧你们。”
丫环们战战兢兢走上前。
赵书晴看都没看那俩丫环,径直走到对面坐下:“人是我赶走的,在我院子里,自然得守我院的规矩。不守规矩的丫环,留着作甚?我倒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了。”
沈策州冷哼一声:“错在哪儿?赵书晴,你就这么没有容人之心?”
凌华霜抬眸看向赵书晴,慢悠悠说道:“赵姑娘,我早说过,我与策州青梅竹马,情定终身,中间出了变故,才让你进了门,这事怪不得你,我也从未刻意为难你,对吧?”
赵书晴闻言,只觉荒唐可笑,这算哪门子的体谅宽容?
“凌姑娘,话是说得够明白,难不成我还得感激涕零?”
赵书晴忍不住讽了一句。
凌华霜神色一冷:“感激倒不必,只是没料到你这般介意。赵姑娘,有些话我不想反复讲,这是最后一次,希望咱们能相安无事。是你的,我不碰;是我的,你也别动。要是你容不下我,还耍什么阴招,休怪我不客气!”
凌华霜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赵书晴,“这两个丫环你容不下,今日我便带走,下不为例,你听明白了!”
赵书晴顿觉怒火攻心,胸口像被巨石死死压住,憋闷得厉害。
她万没想到凌华霜能如此理直气壮,打着“和平共处”
的幌子,却字字带刺,公然来她院里耀武扬威,还妄图把人从她这儿掳走,实在欺人太甚!
赵书晴目光转向沈策州,他沉默不语,可那神情分明是站在凌华霜那边。
她谈不上失望,只是满心悲凉,怎就把日子过成了这般憋屈的模样?
凌华霜迈出房门,俩丫环对视一眼,急忙爬起跟上。
偏房里,只剩赵书晴与沈策州。
沈策州起身,沉声道:“你这几日好好反省反省,华霜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你去给她赔个不是,这事便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