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碰撞声?中,裴确抬起?头,正好对上江兴业慌里慌张的模样。
“嗬嗬你,你回来了”
他勾着头,单手撑着墙面?喘粗气,衣领被风吹歪,人也歪坐在轮椅上。
两人对视瞬间,江兴业紧绷的五官往下松了些。
裴确偏过脸,想起?他昨天那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只轻嗯了声?。
定神片刻,江兴业放下把住门框的手,缓缓道:“你妈妈走的太突然,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一定还有很多话想告诉她的,对吧?”
他这般柔和的语气,裴确只在他和吴建发说话时听见过。
眼波颤动,她盯着他继续翻动的嘴皮。
“等到下周三,也就是你妈妈头七那天,她的灵魂会回家来,到时候你有什么?想说的,都?能在那天告诉她。”
见裴确眼眸闪过一丝亮光,江兴业露出笑脸,忙点头,“爸爸没?骗你,几千年?来的习俗就是这样。”
“但你这几天都?得待在家里,可千万不能出去?乱跑,万一你妈妈回来找不到你。”
说完,他又从?轮椅旁的口袋捡出玩具模样的东西?,放到裴确怀里,“乖女儿,你看这是什么??”
“小时候爸爸送你的小木马,还记得吧?你当初很喜欢的,只要?你听话,它会和你一起?长大,有一天,还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江兴业离开?后,裴确把木雕拿到手中,仔细观赏。
忽而想起?风和日丽的某天,她在家门边碰见卖鱼的老万,当时他央托江兴业给他的小孙子雕一个小木马的摆件。
但几天后,他的孙子不幸溺水,于是那个做好了卖不出去?的小木马,便由?江兴业顺势“转赠”
到了她手中。
似乎在江兴业的世界里,裴确的存在永远都?是万无?一失的备选项。
唯有一件事,她是无?可替代的必选项
破茧“不辩解,不追问”
白雪头七的前几天,裴确偶尔还是会?走出房间?。
一直到最后那晚,她在堂屋听见头顶敲了三下的挂钟,抬眼,时针正?好指向零点。
她急忙从木凳上起身,推开里屋房门?时,忽感一阵眩晕。
连着几日脚步虚浮地往前栽倒两步,她双手?慌乱抓住床头栏杆。
弓着腰背,缓了大半晌才缓缓直起身。
眉头紧蹙,仍感模糊的视线垂落到枕头一角的瞬间?,她瞥见一个熟悉的纸盒,巴掌大小,印了串英文,旁边标注着“小灵通”
的字样。
忽而想起十五岁那年,少年站在长坡顶,将它贴到耳边,清晰声线混杂微弱电流声,冲她遥遥挥手?。
好多年了,它一直被?她藏在枕头底,不?敢回看。
恍然,思绪飘散到为妈妈守灵那晚,在她对檀樾狠心说出那句“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