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伙前,他问她:“要我送你回去吗?”
沈明枝回答:“不了,我叫的车要到了,而且你也喝了酒不是吗?”
隋禹眼角桃枝斜逸,笑得既轻浮又散漫:“送你回去又不碍事儿,叫个代驾就好。”
但就是说不准是送她回去,还是送他去她家。
羊入虎口。
沈明枝向来做的都是后者。
她不屑当羊。
“不用,我车已经到了。”
还是拒绝了。
好友和她一同上车,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并坐在后排,两边车窗降下来,任夜风吹拂脸颊,将脸上情绪吹得模糊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沈明枝说:“我昨天回家了。”
“哪个家?”
她迎着夜风,淡声道:“还能是哪个家?我小姨那儿。”
沉默一秒。
“然后呢?”
“然后发现我妈也在,我大学毕业都三年了,她还是老样子,劝我找个正经工作每天。朝九晚五,或者去考编。”
沈明枝现如今的工作是全职作者,在老一辈的眼里,叫自由职业者。
自由自由,就是成天瘫在家里无所事事。
即便沈明枝赚再多钱,在她母亲的眼里,依然是个无业游民,毕竟人不能考虑眼前的利益,而要看长远的利益。这是她母亲的原话。
说到这里,沈明枝歪头,眼梢是弯着的,但眼里没有半分笑:“真有趣,当初离婚的时候他俩没一个要我,最后是我小姨养的我,养了十几年,突然又回来管我了。这叫什么?——母爱的觉醒?怎么还有个发酵期的?”
家事旁人难以置评,好友轻扯嘴角,过许久,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沈明枝:“还能怎么想?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只管生不管养,凭什么现在还要来管我?”
恰好网约车到小区门外。
沈明枝拎包下车,车门关上,她隔着降下的车窗和好友再见,“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我走啦。”
“知道啦,你啰嗦死了。”
“死不了,祸害遗千年。”
她调侃自己。
-
又过了一个礼拜。
沈明枝去南大办事,路过工科楼时,她往附近的室外篮球场瞄了几眼。夏日正午,空气带着滚烫的热度,篮球场上空无一人。
沈明枝收回视线,进工科楼。
工科楼是学校去年新建的,冷气打得很足,室内外俨然两个世界。恰逢期中考试周,不只教室里人满为患,就连过道上都有好些学生在背书。
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永远有人深受考试周的煎熬。
沈明枝绕了个弯,连接教师办公室和学生教学区的是茶水区,她目不斜视。因此,也错过了坐在茶水区,被毕业论文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大四生,神游地喝着咖啡,神游地,看到了她。
待她走过后,杨帆想起什么,猛拍大腿。
赵起刚拿起咖啡,大腿猛地被人一锤,吃痛地手心一松,咖啡差点儿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