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这些朋友,或许成为他生命里的过客。此时交好,来年陌生。
但秦见月,她甚至连过客都不是。
餐馆里狭窄的走廊让她走得极为漫长。
她的余光装了人,他的视线从不为她停留。一场平平无奇的、就像每天都会生上百次的擦肩,成为她最后的告别。
快到门口,突然有人伸出一只脚。不知道是恶意还是无心,秦见月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下巴重重嗑在门口的台阶上。那一瞬间,身体是麻木的。炽热的心脏跌进沼泽,往下深陷。
整个餐馆里顿时安静了一秒。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正在前台悠闲点餐的少年。他回眸现倒地的女孩,顿时折身扶了一下见月,温声问道:“还好吧,摔哪儿了?”
她被扶住肩膀。
这人叫祁正寒,她对他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熟悉——自作熟悉。
秦见月挣开他关切的紧握,喉咙口紧紧阻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摇了摇头,狼狈从地上爬起来。骨骼的剧痛让她觉得脚在飘,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又会摔倒。
耳鸣。嘈杂的声音离她远去,变成一条细线。但唯独一道清澈的声线浮了出来:“要不要送医院看一下?”
程榆礼有点不明状况地问了这么一句。
秦见月已经推门出去,涌起的热浪扑在她的身上。隔着餐馆的玻璃,她回身贪婪地看他最后一眼。
同时看到满脸是血的自己。
她和她的狼狈作伴,捧起她泣血的自尊。
……
秦见月站在玻璃门前,微微抬头,目光混沌,不知道在看什么。
蝴蝶风铃在门前摇摇撞撞,许多年了。
“喜欢我给你弄一个?”
程榆礼的声音让她彻底回过神来,他指着那串风铃。
秦见月摇头,没说话。
“进去吧。”
他为她推门。
今天店里有点热闹。
大都是学生,他们两个成年人倒显得不大融入。
秦见月简单地绑了一下头,露出纤白的颈。程榆礼悠闲地坐在对面,凝神望着她干净诱人的脖子和下垂的睫。
旁边一桌学生在讨论高考志愿的事情。
“家里催着结婚?”
他豁然开口问了句。
秦见月抬头看他一眼,点头:“嗯,对。”
“怎么那么着急?”
他的意思是,她年纪还小。
“妈妈说既然工作稳定了,就想要我早一点定下来婚事,她说以后就难找了。而且她很喜欢王诚——就是和我相亲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