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是恼,却没怪霍酒词,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他该怪她,该去找画眉。
霍酒词抓着衣襟不语。
“公子,不是少夫人下的药,是,是……”
池渊急了,又不敢说王约素的名字,欲言又止。
“岂有此理!母亲竟会做出这种事。还有你,竟也……”
即便池渊没说完,纪忱也晓得今晚主谋是谁,他整好衣裳,瞧也不瞧霍酒词,快步离去。
“少夫人。”
池渊低着头,并不敢看霍酒词。“你……”
“我没事,你回去吧。”
霍酒词单手撑着桌面,勉强扯出一个笑。
池渊紧紧捏着双手,冲动地想说几句,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资格。
“少夫人,我走了。”
池渊一走,霍酒词便支撑不住了,无力地坐上凳子。她靠向圆桌,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蛊铃。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怎么争都不会属于自己。
纪忱,他值得自己丢掉尊严么?
不值得。
*
羡鸯从布庄归来时,前厅几人还在用膳,纪忱已有醉意。
她仔细瞧了眼,心头疑惑。以往从不见公子喝醉,且今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等等,少夫人早便回侯府了,怎么不见她。
回想今早罗氏说去祈福的事,羡鸯猛地明白过来,原来夫人与少夫人在算计公子。
她思索一番,决定去未央院找画眉。
未央院门口守着两家丁,可他们并不会拦羡鸯,一来羡鸯是老祖宗最宠爱的丫鬟,二来王约素没叫他们阻止羡鸯进未央院,只说不准画眉出门。
这会儿,画眉刚洗漱完,正打算上榻歇息,纪忱不过来的日子,她总是睡得比较早。
“画眉。”
羡鸯进屋。
“羡鸯姐姐?”
见来人是羡鸯,画眉便停住了宽衣的手。“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何事?”
“我是路过。”
羡鸯笑得温婉,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这未央院门口不是没家丁看守么,怎么今日有了?”
“家丁?”
画眉不解地看向缥碧。
缥碧摇头,“奴婢不晓得,应该是夫人派来的吧?”
“夫人?”
画眉阖了阖眼皮,疑惑道:“她一向不喜我多用侍女和家丁,为何……”
“画眉,我方才路过前厅时瞧见公子喝醉了。”
羡鸯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开始引导画眉,“公子难得喝醉,怕不是今晚的酒水尤其烈。”
“他喝醉了?”
闻言,画眉猛地站了起来,脸色惨白一片,仿佛随时会倒下,“今晚是他去惊春院留宿的日子。夫人特地喊人看着我,还能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