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窈听话地蹭过来坐下。
等到孟鹤眠先抿了口姜汤,她才端起自己的那一份喝。
边喝,边悄悄从碗沿的空隙间偷看眼前人。
或许是这若有若无的窥视引起了孟鹤眠的警觉,后者抬眸,窗外闷雷炸响,温舒窈的手也跟着一抖。
姜汤洒出去了些许。
温舒窈慌里慌张地拿纸巾擦衣服,脸颊上蔓延出成片的薄红。
她低着头道:“如果今天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很抱歉。我没怎么读过书,也不太会和人相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你别介意。”
“或者,你能不能教教我?”
又是这种甜甜的语调,无限趋近于撒娇。
太过亲昵,孟鹤眠连姜汤都不敢喝了,生怕再被呛到。
她在想,如果连温舒窈这样的都叫“不善交际”
,那自己算什么?
“不用教,你现在就很好。”
孟鹤眠平直地答完,将碗里最后的姜汤一饮而尽。
随着暖流从心口绵延至四肢百骸,雷雨带来的气闷烦躁也一并散去。
温舒窈藏在碗后面,抿了又抿嘴角,还是没能藏住笑。
她“咕咚咕咚”
喝完汤,把东西都收进托盘里带走。
“晚安,孟鹤眠。”
“嗯。”
卧室门轻轻带上,房间里犹带姜汤的辛香。
孟鹤眠独自沉默了一会儿,才骤然惊觉,这真是好大的一场雨。
以至于心生疑病,总觉得这一切被蒙在雨幕里,不像真的。
*
7:58a
小城历经一夜暴雨终于迎来了天晴。
云彩依次铺开,日光便洋洋洒洒地漏下来,轻敲每一扇向阳的窗。
孟鹤眠的生物钟向来准时,闹钟响之前就已经起床了。
她把小白花被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
,洗漱完下楼。
预想中的遍地狼籍并没有出现,碎玻璃已经被清理走、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窗帘都系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温舒窈正垫着脚、努力去够挂在窗框上的另外半扇窗。
她还穿着昨天的女仆裙。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孟鹤眠忽地出声,让温舒窈肩膀一缩、有些吓到。
她转过身来,揪着白围裙低眉顺眼地答:“因为要去猫咖打工。昨天请了半天假,今天不能再耽搁了。”
“早餐在锅里煨着,花园我简单扫了扫,只剩下窗户和兔栏没修好……”
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事,还是没有向孟鹤眠提要求,宁可自己拧着眉想办法。
有那么一瞬间,孟鹤眠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旧时代。
她是封建暴戾的大家长,手底下的女仆饱受压迫,生怕惹她不开心。
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孟鹤眠:“我待会儿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