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高峰心道幸亏自已刚刚那些话还没说出来,这纪升大喘气的,差点乱了他的计划。
于是整理了一下情绪,吕高峰才又开口道:“纪老弟,古人常道‘福祸相依’,你这便是应验了。虽然你的妻子做出了……呃,对你不起的事,但这不是正好成就了你。”
纪升只是还愁眉苦脸,喃喃道:“是福是祸现在纪某人也不敢多想,只是吕大人,咱们同为文官之流,您应该知道,名声对于咱们来说多么重要。”
“能得贵人青睐,纪某人自然是惊喜万分,而我那妻子虽然已经离开我宅邸多时,但她是我不在时离开,并未有休书与她……”
“我本以为她既然离开了,我与她也不再有多交际,便相忘于江湖。谁知道她听说我这番高中,似乎有回头之意……”
“我现在已经高中,若是再写休书,即便是她有错在先,也会被别人嚼舌根说成我抛弃糟糠之妻。若是日后被有心之人参上一本,那恐怕是有口难开啊!”
吕高峰略一沉思,便道:“纪老弟思虑有理,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事的确有些如鲠在喉,是应该早做图谋,以防被奸人暗算。”
顿了一下,吕高峰又道:“那纪老弟是否知道,那女子如今身在何处?若是找得到她人,老哥哥就替你们做个见证,从堂上走一个过场,将这个休书补上便为是。”
见吕高峰如自已所料一般上钩,纪升心中暗喜,却依旧装作愁眉不展的模样:“既如此,纪某人便谢过吕大哥了!只是我初入官场,希望这件事千万不要张扬开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且放心,到时候我将那女子悄悄传唤过来,咱们关上门解决了,自然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纪升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他拱了拱手,望着吕高峰满眼感激神色:“吕大哥,前段时间我打听到,她就在林州,好像是在李府。”
沈县丞眉头跳了一下,赶忙道:“是哪个李府?”
“便是城东商户李家。”
沈县丞便知道了这是指李仲贤,眼中有些纠结。吕高峰却对他道:“你熟悉这个李家?”
沈县丞点了点头,吕高峰便道:“那既然如此,这事便交由你来办吧。若是那李家敢不同意,你用点手段也使得的。”
沈县丞也无奈,只能接下这差事,等宴会结束后,他赶忙追上了醉醺醺的吕高峰,却发现吕高峰正在走廊尽头等着他:“你要说什么?”
沈县丞抱了抱拳:“大人,这李府虽说是商户,却不可乱动……”
说到这里,沈县丞便小声将之前李家和孟十三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后又补充道:“小小一个李家自然不足为惧,但若是因此得罪了孟大人身后人,咱们也同样麻烦。”
“况且,这李家每年都是纳税大户……”
“沈城啊沈城,我刚刚那么一说只是为了给他面子,你怎么还当真了。”
吕高峰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沈县丞的肩膀,见他似乎真的没转过来弯,便解释道。
“那纪升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已被戴了绿帽子,但若是有真实证据,又怎么会被一纸休书制约?他这是要拿我们当枪使呢。”
“黄口小儿,仗着自已有几分文采,便小聪明耍到了我们头上,就他这样心性,幸得贵人赏识,不然在官场恐怕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场上吕高峰虽然看似被纪升引导着走,但实际上却看的门儿清,他出了一后背冷汗:“那纪升竟然为此不惜自毁名声,声称头戴绿帽?”
“他那是看在场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们不会将此事往外去说。而且,想必他是想过自已解决,但恐怕不是很奏效,无奈才这般。”
吕高峰将纪升的心理猜的准确无比。
沈城被吕高峰一点拨,这才反应过来:“那如此说,他这番话里几真几假,便不得而知了?那他那妻子……”
吕高峰却是又笑了一下,打断了沈城的话,只是道:“我听说他是少年夫妻,他那妻子比他小了七八岁,现在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应当正是夫妻恩爱的时候。”
吕高峰却是点到为止,这个话却不继续往下说了,只是又道:“既然那李家也不好轻易动了,那你最好能将这件事私下里解决,左右双方各让一步便是了。”
沈县丞的暗示
姜玉阳到了县丞府的时候,沈城刚刚用了午饭,此时正坐在花厅里喝茶。见姜玉阳到了,他胖乎乎的脸上带着笑:“李二少来了,我新得了一包好茶,快来尝尝看。”
姜玉阳早就知道沈城喊自已来的意思,只是这时候她不宜先开口,便食不知味地灌了两杯茶,又绞尽脑汁夸赞这茶水的妙处。
等喝了两三轮,都有些水饱的时候,沈城眼珠子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去:“李二少,我听下人说,前些日子,你府里收了个孕妇当丫鬟使?”
说到了正题上,姜玉阳反而松了口气,如实答道:“正是……那女子名叫徐娇娇,大着个肚子被夫家婆婆赶出家门,姜氏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
沈城心底默默腹议,这还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纪升声称是徐娇娇红杏出墙,徐娇娇却说是自已被婆家赶出家门。
姜玉阳见沈城脸色,便又道:“是否是娇娇惹了什么事?”
沈城这才叹了口气,装作无奈道:“那徐娇娇,恐怕是个烫手的山芋……二少,我劝你还是将人处理了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姜玉阳却道:“本身她与我家也无瓜葛,是因为姜氏和母亲吃斋念佛,见她可怜才收留着,不忍心看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