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严厉行背光而坐,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衣,袖口锃亮,胸前的纽扣也微微开了一颗,隐约中散发着几分男性气息,男人专注工作的样子是最迷人的,叶研一直是这样认为,就如同严厉行曾经一心一意的给她做范画一样,那聚精会神的样子确实能吸引一大把的女性。
而现在他一直是低头看着文件,明知道她已经来了却仍然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这个合同已经经我审查,我是受宋先生委托来送达给你。”
她站在办公桌前将合同谨慎的放在桌上,先开口打破这片诡秘的宁静。
此刻严厉行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我要是不同意呢?”
他嘴角噙着一丝淡然的笑容,连语气也显得不愠不火,似乎在刻意试探她。
“那也随您,反正合同必须由您签字才能生效。”
叶研一板一眼的开口。
严厉行眯起眼睛望着她,冷着脸将合同忿然往玻璃桌上一甩:“叶律师,你不觉得你现在用这种语气和你客户说话,很无礼么?”
听着她一口奇异的语调,连谈吐之间也似乎透着客套的冷刺,他的眸光又沉了几分。
叶妍没有辩驳,只是识趣的闭口不言,她想看他还能找什么理由。她毕恭毕敬的站在对面,只字不语,那神情就像一个犯错受罚的孩子,以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来等待着他的审判。
看她不回话,他便再次烦闷的开口:“叶妍,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严厉行连明带姓的喊着她,很显然她这样的态度已经完全磨尽了他的耐心。
“我没想怎么样啊。”
她无奈的回道。
听到叶研的答话,严厉行只是冲着她轻蔑的笑了笑,侧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跟前半开玩笑的注视着她:“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出来。”
与此同时叶研的身子在他的压迫下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他的刻意接近下意识令她恐慌逃离,不料严厉行立即上前一步拦住她。
高大的身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眼前英俊的男人居高临下的迫视她,放慢语速继续说:“你整天和宋辰出现在公共场合是什么意思?你去宋辰公司当法律顾问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接沈佳琪的案子又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话是他故意低头凑近她耳畔说的。
她只觉得耳垂处酥麻麻的,周围都弥漫着他的气息,他不许她逃避,只好死死的咬住嘴唇,脸色也逐渐泛白。
看她还是闭口不言,严厉行在这时猝然伸手扣住她的双臂,连眸光也变得深谙无底,他低头俯视着她又再次冷冷开口:“你为什么总能够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为什么总是要刻意的出现在我面前?总是用你现在这副满腹委屈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很好奇,你究竟是在和我演戏呢?还是你的确是这样?”
说完他挑起她的下巴,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着她。是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他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她想着什么,干些什么又怎么可能逃过他那双凌厉眼睛。这阵子她跟宋辰一起出席不少大大小小的场合他也认了,居然还上了杂志标题,她难道就不知道为自己想一想么,人家宋辰也是个订婚了的人,她怎么还能这么毫不避讳的和他出席。
叶研只是愈发大力的咬紧嘴唇没有回话,双眼圆睁的瞪了他片刻后,微微侧头,却被严厉行捏紧下颚被迫与他对视。
严厉行捏得她下颚有些生疼了,她却毫无感觉,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无意的在试探他,所以他就用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她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导自演着戏剧性的一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瞬间觉得整个心都被严厉行鲜血淋漓的剖了出来,他总是有着洞悉一切的本事,将她有所的想法公之于众,可是他把她的底牌掀开的时候,她所有的能言善辩在他这里却毫无回击之力。
叶研顿了顿身子强装镇定的望着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说完了么?合同有人会来取,我先回去了。”
仿佛丝毫不介意他方才的那番话。
她无可辩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侧身大力将严厉行的手甩下后,立即掉头就走。
见她走的那么急,严厉行快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恼道:“不许走!”
这次他的口气有几分强硬。叶研不回话,只是漠然的低了低头,目光落在严厉行攥紧的手腕上时,严厉行的力道反而又紧了几分,此时他的手指在愈发的缩紧。
她越是这样倔强,他就越恼火。他也很想好好和她说话,可是她从一进门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瞧,所以才会说那种话来试探他,谁知道话不投机,她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便转身就走。明知道她有多恨他,可他就是受不了她的冷漠。
叶研仰首桀骜不驯的看着他,压低声音:“那真是难为你了,还要麻烦你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看着我演戏,一定很累吧。”
再强行挣脱他的钳制,冷着脸绕过他,往门口走去。
此时严厉行的脸色变得极其阴鸷,望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最好离宋辰远点,到时候别怪我不念旧情!”
话一落音,回应他的却是“嘭!”
一记响亮的摔门声。
他紧闭双目强忍着怒意深吸了口气,连嘴角也微微抽搐着,再怆然的伸手摸了摸裤兜,掏出一根烟烦闷的点燃后,脸色发白的坐在沙发上拼命抽着烟。
她一点都没变,脾气还是那么大,生气了就喜欢摔门砸东西,总是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却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以前那是他一直是包容她,宠着她怎么胡来。如今他们都离婚几年了她居然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