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氛围忽然之间紧张到了极点,此时,门外原本安静的走廊传来嗒嗒嗒的高跟鞋碰撞大理石地面出的清脆响声。
高三2班每个人都清楚,那是烈焰红唇的英语老师抱着书本冷着面孔走来的脚步声,像恐怖片里忽然出现的女鬼踩着红色高跟鞋阴森恐怖的一步步逼近。
嗒嗒嗒,这一声声恶狠狠撞击在高三2班人的心口,众人呼吸放慢到了极点,目光看着最后排,上课铃即将打响,嗜血女魔头英后正在一步步靠近,却没人转过头。
李欣歌攥紧了笔心情复杂地看着翟向渺。
张哲茂看着李欣歌的脸更黑。
郝柏修百无聊赖的揉了揉脸,拉出校服等着听完回答在英后走进教室的那一秒盖上衣服睡觉。
谢奚桃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翟向渺,桌底的手已经悄悄掐上了严涿大腿。
严涿好整以暇看着翟向渺,头也不低的在桌底准确无误抓住谢奚桃的手然后圈拢在手心,像是捏住顽劣小野猫的后脖颈。
死一般的安静中,翟向渺忽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等我真想坐时就知道了。”
严涿无可无不可地说:“好吧,那就只能先好好学习了。转学生,加油。”
翟向渺不语。
谢奚桃嘴抽了抽,“回来,英后进来了。”
她拉着严涿转身,下一秒上课铃打响,与此同时,英后高跟鞋响亮清脆的哒哒声落在教室门前。
“让我听到你们的背书声!单词都记住了?我走这么久过来竟然没一个人在背书?!”
下一秒,轰的背书声好似沸水炸开在教室。
谢奚桃竖起书,头埋在课本后面慢慢向严涿靠近,“你别跟他计较。”
她戳戳自己脑壳,“他这不太对。”
“别胡说。”
严涿乐了,笔头轻点她额头一下,“多好的同学,我看不错。”
谢奚桃撇撇嘴,不知谁刚才好像要和人干起来似的。
在璋合一中的多数同学眼里,严涿是个热心、友善、脾气好、讨老师喜欢的学霸,觉得他拍得了照片、参加得了国际大赛,他给学校宣传部干活,给音乐部唱歌录视频,给国旗班做国旗手,给团支书改演讲稿,给校领导拍开会宣传照,一中到处是他的身影。无论谁见到严涿,他必然是在笑,要么耐心听你说话,要么温柔等你提出诉求。
这样的严涿,像一个好好先生,完美到让人熟了之后忍不住喊哥,拿他当意见领袖。
然而,谢奚桃和他一起长大,自然清楚人后的严涿是什么样的。
初中时,他旷课打架叫家长,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打,那段时间,谢奚桃跟着哭了无数回。她似乎在眼睁睁看着严涿往淤泥里陷又无可奈何。
他说,这样才是他。
刻薄、自私、狡诈、阴暗、冷漠。
上一秒他可以笑着正跟人说话,下一秒他面不改色的拎起凳子,隔着三排的距离把铁凳狠狠砸向最后一排的男生。
只因为那个男生说了句,“谢奚桃,你是严涿小媳妇?看人塞不塞你啊,跟前跟后的,你这豆芽身材看着就不行啊,没劲。”
最后,那男生头上缝了十几针,严涿差点退学。
谢奚桃跟在他身后一路哭到了家里。
“鹿鹿,你再打架,我真的真的不理你了。”
谢奚桃看着英语书,耳边吵吵闹闹,她一个单词都不认得。
初中时的严涿离她好似很远了,高中之后,从前那个一触即燃,下一秒就会爆炸的严涿好像消失的一干二净,他脸上不再是阴狠的笑,相反他看谁都笑,连以前他觉得最愚蠢白痴的那类人,他都可以包容的看着对方,任他们在他面前犯蠢,然后笑着对那人说:“你真棒。”
谢奚桃知道严涿温柔皮下的荒芜,她像那把锁着废墟的钥匙,别人动了,可能就放出了燎原野火。
严涿抓住她手的一瞬,她松了口气。
她知道他没真的动怒。
谢奚桃嘴角挂上笑,挪着书要回去背单词,紧接着严涿一句话让她脸耷拉下来,比刚才还差劲。
“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