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交通崩溃毫无疑问是因为他的演唱会,而没能抢到票的人们甚至在这演唱会海报下面挤了个水泄不通,即便这类电子屏总时时被他霸占着,像他的专属写真集放送。
“啊…夫人实在是太受欢迎了,傅长您不会有压力吗?”
司机望着一动不动的车流,忍不住感叹。
傅斯舟停顿了两秒才做出反应,扯起唇角:“他受欢迎,我当然是为他高兴,不过压力也是难免的。”
坐在副驾的助理林森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实说,傅斯舟还没能很快习惯司机对阮绥音的这个称呼。尽管他和阮绥音的婚讯已经公布三个月有余,但这段时间阮绥音一直满世界跑巡回演唱会,今晚也不过是婚后傅斯舟第一次来接他只不过现在看来要迟到了。
这次以环保为主题的巡回演唱会无疑又将阮绥音的人气推高了一阶,在国际热点话题上霸占了不小的版面。今天在述京的这一场是巡回演唱会的终点站,而作为为他的热度助力不少的丈夫,傅斯舟自然要在媒体面前适时露脸,让这段时间以来对这场婚姻的种种揣测谣言消停下去。
不过几百米的路程,车硬生生在路上堵了二十分钟才抵达演唱会场地后方,傅斯舟拿起后座一束银纱包裹的蓝色玫瑰,和助理林森一起从专用通道往演出后台去。
演出已经开始了,傅斯舟却没有听到想象中粉丝的尖叫声,尽管和舞台隔着些距离,但能感受到那边很安静,只能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歌声,不分明。
走廊的墙边靠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他在四月底已经有些热度的天气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黑衣,头剃得很短,黑色的口罩将脸遮了大半。
“傅长!”
阮绥音的助理陈帆从男人身旁的化妆间走出来,一转头看见傅斯舟便连忙小跑上来接过他怀里的花。
见傅斯舟略显困惑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陈帆便为他介绍了一下:“这是mercury的贴身保镖先生,我以为傅长您见过呢。”
“没有。”
傅斯舟说,实际上他和阮绥音都没见过几面,更从没见过阮绥音身边的这个保镖。
男人始终一言不,紧盯着傅斯舟,那眼神很古怪,说不上友好、但更说不上是敌意,那是一种谨慎的端详、审视,挑剔万分却又要克制自己别表现得太苛刻,像忠诚的骑士,在衡量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否配得上被自己保护着长大的玫瑰。
第ooo8章偏见
“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
傅斯舟开口。
“啊…”
陈帆连忙替他回答,“其实是因为……”
陈帆话还没说完,男人便揭下了口罩,沉默着用自己狰狞的疤痕回答傅斯舟的问题。
“他的声带也在火灾里受损了,不能说话。”
陈帆说,又指了指耳朵,“但能听见。”
傅斯舟顿了顿,有些意外,在于阮绥音想要什么样的保镖都有,却偏偏选了一个这样的。
“抱歉。”
傅斯舟收回了目光,道。
男人摇摇头,做了个“请”
的手势,指向舞台的方向。
“啊对,”
陈帆开口,“演出已经开始了,我带您去前面看吗?”
“好。”
傅斯舟应。
走近舞台时,那朦胧的歌声才逐渐清晰。傅斯舟踏上台阶,现场的蓝色光线逐渐溢满视线范围,如弥散游动的雾,而他在高潮部分扬起的歌声仿佛冲破迷雾的辉光,又激引胸腔的震荡,长久回响。
傅斯舟站停在幕后的台侧,远远看向台上的人。
他身穿轻薄飘逸的雾蓝色织银衬衫和宽松的白色长裤,拿着话筒的手上缀满银光熠熠的饰品,而其中最灼眼的莫过于无名指的那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的海蓝色钻石是傅斯舟着人在斜阳号的拍卖会上拍回来的,来自极洲的宝石之国泊裘。
他微阖着眼唱得投入,而台下的观众只是安静地挥动蓝色的荧光棒,神情竟显得虔诚,甚至有人已经泪流满面。
阮绥音风格很独特,唱的多是一些哀哀戚戚的悲歌,节奏舒缓、曲调愁绪缠绕、忧思凄楚,让人的心都跟着震颤,最后却又能在波涛汹涌中复归平静。
作为凭借美貌和一把天籁之音走到今天的位置的联盟顶级歌手,阮绥音的家境其实也不一般。
以前有人觉得他的原生环境与他总唱些悲歌的风格有些违和,但傅斯舟认为这才合理。
只有自己生活富足美满的人,才会有闲心去对别人施舍怜悯,才有底气站在高高在上的地方俯瞰着人们的苦难,流那悲悯却虚无的泪。
可偏偏阮绥音能唱进这么多人心里,老实说傅斯舟始终很难想明白这件事情,但不论如何,他觉得阮绥音不过就是只唱着人间疾苦、却根本不懂人间疾苦的金丝雀罢了。
但别人并不这样认为。一直以来阮绥音总深得那些知名乐评人的宠爱,每每有公开舞台,他们总要表长篇大论来剖析描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