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憨憨的老汉,不好意思地朝李仁咧嘴笑了笑,满脸黑黢黢的褶子,露出的牙齿呈现出黄锈色,比哭都难看。
李仁记忆中有这个人,当年他走的时候,对方还是个精装的中年汉子,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看着舅舅李朝阳,也令他大感意外,原来精神抖擞的民兵队长,现在已然成立一个窝囊的老农形象,心里不禁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记得当年的舅妈,是个全村公认的大美人,如今已是满身赘肉的老婆娘。
“这是你乃玉哥。”
李仁随着舅舅的手,看向对方。
当年曾经带着他爬树掏鸟窝俊美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不修边幅,甚至有些猥琐油腻的汉子。
舅舅又给他介绍了几个,李仁有的有点记忆,有的记忆模糊,反正都和当年记忆不一样了。
总体的感觉就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褪色了,老化了,腐朽了。
介绍完后,舅舅的眼睛开始停留在李仁的手上的大戒指上。
……
这次回来,一路上享受了祖国人民的热情爱戴。
他和阿灿两人从穗城上车,途径豫省的郑市中转,阿灿装钱的牛仔裤屁袋,被割了个大口子,两千多块钱一毛都没给他留下。
从郑市上车到秦省的秦安途中,两人因为舟车劳顿,迷糊中,一百块电子表被老乡拿走做了纪念。
两人在卧铺上睡觉,因忍受不了闷热脱了衣裤,只穿短裤睡,醒来现全套行头和阿灿带的大背包,及李仁的运动鞋都不翼而飞。
好在李仁睡觉的时候嫌枕头不够高,把密码箱垫在脑袋下当枕头,才没被顺走。
密码箱是琴姐送的,原来是琴姐死了的老公用的,里边装了几件她老公原来的衣物。
原本这些东西是准备拿去给她死鬼老公烧了的,里边连冥币都备好了,结果因为李仁急着回大6,一时匆忙间也顾不上收拾,直接整箱给了他。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李仁唯一的救难物资。
里边的大西装,尖头皮鞋,大金链子,假的,大金表,假货,大金戒指,也是假货,都被李仁派上了用场。
否则,他这次回来,就得穿着裤衩回来了。
现在李仁和阿灿两人身上的钱,加在一起只有二十块钱,阿灿为此都快崩溃了。
一路上,全靠李仁给他不断地灌鸡汤才坚持到目的地。
……
看着舅舅的眼神,李仁哪里会不明白的?
自己现在是衣锦还乡,这里都是父老乡亲,十几年没见面了,见面礼总是要有点吧?
可现在自己和阿灿兜里,就十几块钱,一人一块钱都不够,给毛啊!
“啊……那个……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哥大姐大嫂大叔婶子姑姑姨姨舅舅伯伯们,还有小弟弟小妹妹们!”
李仁脑子急转,边大串编着称呼,边琢磨着对策。
看着眼前的舅舅,他想起了当年的事儿!
当初年仅十六岁的他,因为家里穷,为了给卧病在床的娘治病,偷了生产队的驴,赶到镇上给卖了。
这事后来被生产队上报公社,闹大了,被公社下了通缉令。
这个舅舅当年是民兵队长,带着人漫山遍野的抓捕他,足足搜了三天三夜……
眼前的好几个人,当年都是搜索过他的民兵!
就这帮人,还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薅羊毛,想多了吧?
别说自己现在是没毛的羊,就是有毛也不会让他们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