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亲王来了。
他穿着罕见的素净,一改往日的张扬,神情严肃地进了厢房,看着满屋里跪着的人,以及不可描述的肃杀的氛围,他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轻轻走进,跪下。
“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他低着头,看见地上的账本,心跳的愈厉害了。
庆熙帝第一次用厌烦的眼神看着他。
“王忠,将礼亲王送来的账本给咱们的华亲王看看!”
华亲王接过账本,尽管他已经看过,但他还是装作了大为震惊的样子。
好似晴天霹雳一般。
他整个人吓得面色苍白,连连磕头道:“父皇!这是诬陷!定然是有人在诬陷儿臣!”
作为父亲,庆熙帝何尝不想是有人在诬陷华亲王。
但作为君主,他又何尝不知道华亲王一党十年来欺上瞒下,贪污腐败。
但他不能管,亦不会管。
因为正是有了华亲王的权倾朝野,祸坏朝纲,才成了其他人的众矢之的,其他人才会团结,沆瀣一气对抗华亲王。
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庆熙帝平衡朝局的目的。
“证据在此,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庆熙帝有些痛心地看着华亲王。
它可以容忍华亲王贪,但绝对不能容忍他贪的这么多!
华亲王眸色狠厉中带着几分委屈,瞪了萧牧一眼,接着委屈巴巴地看着庆熙帝。
“回父皇的话,儿臣进内阁这些年,抓人杀人用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恨着儿臣,只怕他们借着海易川的死,故意弄了这账本来,故意陷害儿臣也说不定!”
庆熙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华亲王,又看着萧牧。
并非是他在想谁说的是对的,他是在权衡利弊,考量有没有让华亲王现在倒台的必要。
五亿两白银,一旦曝光,必然是举国震动。
要牵连出来的人,不知道要有多少人。
说不准就有在东南平叛的宁郡王。
如今宁郡王手里攥着三十万水步军,一旦开始查华亲王,难保不会牵连到他,到时候他二人为求自保,里应外合,宁郡王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杀进京城,华亲王和他的爪牙们作内应,立刻就天下大乱!
到时候他的龙椅也别想要了。
就算宁郡王不插手这件事,倒了华亲王,太子一家独大,逼自己退位该怎么办?
自古以来,没听说过哪个太上皇有好下场。
再就私心而论,华亲王是真真正正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出了娘胎便没了娘,自己当真是又爱他又怜他,他实在是狠不下心废黜了华亲王。
思来想去,于公于私,华亲王似乎都不该这个时候废黜。
至少也要在有个办法,能让华亲王全身而退的之前,不能废了他。
他狠不下心对华亲王怎样,可华亲王这些兄弟们,被他欺负了这么多年,哪个不是对他恨之入骨?
“你说吧,谁要诬陷你?”
华亲王倒是果断干脆,高声喊道。
“就是老三要诬陷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