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无神,面向阮酥玉,道“此局你胜,下一局是什么,出题罢。”
阮酥玉柔柔地看着他,柔柔地道“好。”
“我擅琴,此局便比音。”
“你我各弹一曲,谁弹得好,便胜,可好”
白胥华道“好。”
他低垂眼眸,道“给我一把琴。”
有人低声应答,不消片刻,就捧了一把七弦古琴来,摆放在白胥华面前。
白胥华盘腿坐下,抬头看向阮酥玉的方向。
阮酥玉道“我所用琴,与时人常用的琴不同,我已经派人去取,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白胥华微微抿唇,不再回答。
只是片刻,便传来骚乱声音,一人抱着一柄长形木盒,怎么看都不像是古琴一类。
阮酥玉微微一笑,她道“来了。”
那抱着木盒的人,将怀中木盒小心翼翼地递给一名春满楼的姑娘,由那姑娘抱上台去,递给阮酥玉。
阮酥玉道“此物名为奚琴,乃是我闲暇之时所创之物,尚算可看。”
她说罢,打开木盒,取出了一把极精致华美,携刻雕花,镶嵌玉石的二胡。
白胥华“”
真的好不要脸。
阮酥玉手持二胡,微微一笑,道“白兄可要先请”
白胥华面上云淡风轻,道“不必,请。”
阮酥玉道“那白兄可要听好了。”
她一手揉弦,一手拉弓,试音之后,便合眼拉奏一曲二泉映月。
二泉映月,乃是一名曲。
出自阿炳之手,凄凄切切,可谓大师之作。
白胥华面无表情地听完,等到阮酥玉弹完,他才动手。
相比阮酥玉的凄切寒声,他奏的曲子,却是极温柔细腻,柔肠百转的。
其中欢欣喜悦之意,清晰而鲜明
白胥华低眉敛目,神色间带出一丝不甚明显的暖意。
甚至连唇角都微微勾起。
便像是寒冬忽去,一夜春花开遍;山间冰雪消融,化作清澈溪流。
可谓美不胜收。
这样的人弹琴,就算技艺拙劣,曲声险恶,只看在他这张面庞的份上,也足以让人吹捧他为一代大师。
更何况白胥华的琴,弹的非同一般的好。
他一向是极为冷淡,的模样,眉目间永远是漠然的。此刻只有一丝暖,却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曲声到了高处,急促起来时,几乎让人可以见到一名美貌少女,终于得偿所愿,见到心上人的模样。
娇羞而怯懦,却又因为终于见到心上人,欣喜若狂而又惊慌失措。
实在叫人忍不住失笑。
白胥华弹完一曲,便停了下来。
他这样的人,本不该弹这般曲子的。
他与阮酥玉弹奏的曲子,本应该换一换。
阮酥玉的神色有些难看,她第一时间,竟然是未曾去说此局胜负,只道“不知白兄的曲是哪位姑娘所做”
确实如此。
姑娘所做。
白胥华的技艺,实在是很好。他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日里,除了练剑,其他所能接触的东西就是琴,棋,书,画。
日子久了,他的剑就练得很不错。只说剑,天下人没几个能胜过他。
而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作为那些日子里难得的消遣,他练得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