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望着怀中人沉静的睡颜,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漏进来,照在白子岑略显苍白的脸。
他脸上,泪痕尚未干去,本来清晰的唇线因为红肿而模糊,看上去就少了平时那丝倔强,变得更加柔和温顺。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悟空身边,枕着悟空的手臂,贴近他温暖的胸膛。
孙悟空就贪婪地望着,看不够似的。
小心翼翼凑过去,怕惊醒了他,在他唇角眷恋不舍地吻了两下,轻轻地说:“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怎么睡得着啊?”
他不仅在悟空身边睡着了。
而且睡着时,无意识表现出深深的依恋。
孙悟空忍不住自嘲,直到现在,他仍然报有一丝可笑的幻想。
但其实他知道,白子岑嗜睡是因为有孕在身,才两天,对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黄婆说过,子母河水受孕的胎儿与寻常胎儿不同,发育极快,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就可以出生。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对方是不是也有一丝喜欢他?
一丝,一丝就够了。
轻轻捉了白子岑的手,为他将手环摘下,想他能睡得舒服一些。刚刚白子岑挣扎太厉害,金属的手环把他手腕都磨红了,悟空就给他吹吹。他一点儿都不想欺负白子岑的,他只是想留住他。
孙悟空难过地想。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的哭声。
02
女王的哭声引来了侍卫,也引来了悟空。
她说,和尚,被妖怪抓走了。
03
猪八戒搂着星星的衣服,睡得香甜。
梦中。
又回到长灯不灭的十万里天河。
三千年前,澄澈如银的天河之水被世间浊气污染,变得混浊乌黑,臭气熏天。于是天君下召广纳贤臣,前往治水。谁知,竟无一人应召。
唯有十万天兵中,一个刚飞升不到半月的少年懵懵懂懂站了出来。
天君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我叫天蓬。”
天君笑了,说:“好,天蓬,如果你能治得了水,等你回来,朕重重有赏。”
什么赏不赏的,天蓬其实并不在乎,他只是刚刚飞升,想干出一点事业,为普天之下,为芸芸众生。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一腔豪情?
结果,去了才知道——
说是治水,其实就是拿一根钉耙,下水去打捞那些污染物。丝丝缕缕,黏黏糊糊,又腥又臭,他刚到水边,还没下水,就给熏吐了。
那滋味儿。
就像臭豆腐大蒜泡上醋,足足闷罐发酵了三千年,一捧打碎,又混进了一坨臭狗屎。
怪不得没人去。
就他新兵蛋子,就他傻呗。
但,既然答应了,天蓬也任劳任怨,日复一日,勤恳打捞。滚滚天河十万里,无边无际,这一捞,就捞了整整三千年。三千年无人做伴,无人问津,唯有滚滚浊流淌过眼前,带给天蓬的孤寂,也无边无际。
只能在打捞时,将少年心事,说给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