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天后白知梨照常起身收拾碗筷,但还没动手,就被程修宁叫住。
“不需要你弄。”
白知梨早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好心却冷冰冰的语气,想到每次都是学长又负责做饭又负责洗碗,顿觉不好意思,耳根也有点烫烫的。
他低着头,手放在桌子下搅啊搅,很小声地说:“这样的话,我对这个家真是一点贡献都没有。”
程修宁正收拾着碗筷,闻言话比脑子快,脱口道:“你少把我当坏人,就是你对这个家最大的贡献了。”
白知梨有点着急,下意识地反驳:“不是!我才没有把学长当坏人。”
程修宁故意逗他:“是吗?那你怎么每次见了我,都想躲着悄悄走掉,也不敢跟我说话,更不敢和我对视——这不是怕我是什么?我平时是坏人,做了对你不好的事,才让你这么害怕我吗?”
程修宁这也算是用玩笑话问出真心话。
虽然知道这大概只是白知梨天生性格作祟,可无论怎么样,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够再放下些戒心,别把自己当做假想中的敌人。
就算他真是会吃人的老虎,那他……也可以做一只,不吃兔子的老虎。
白知梨完全没想到自己对学长那种下意识的畏惧居然早被对方发现了,心虚的抿抿唇,有些尴尬的笑笑:“哪有……我觉得学长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一半安抚一半真心,至少在白知梨目前所活的十八年人生中,唯独程修宁这一个人,和他认识的时间最短,帮助他却最多,而且从来不带有那些恶心的想法。
白知梨是真的很感激程修宁。
“你在对我撒娇?”
“昂?”
程修宁忽然来这么一句话把白知梨给干懵了,不是您怎么这么不禁夸啊,刚说完你好——
他到底哪里在撒娇。
“我才没有……”
白知梨撇撇嘴。
他年级小,声音本来就有点偏向女孩子的甜,这样说话时又黏糊糊的,不自觉带上些尾音,听得人像是吃到颗最甜的荔枝。
程修宁轻咳一声,挪开视线,避免自己被萌到。
他坚决拒绝了白知梨想要帮忙的请求,把人赶回房间,自己承包了两居室的所有家务。
下午上课,白知梨头一次没有压着渔夫帽狗狗祟祟地偷偷溜走,而是鼓起勇气,对正在给阳台上绿植浇花的程修宁轻声喊了句学长,在对方回头看过来时,有些局促不安地动着脚尖,憋了半天,才终于把那句话说出来:“我去上课了,晚上可以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程修宁忽然笑了,逆着光,系着围裙,整个人显得柔和而温暖:“知道。”
白知梨像做完什么不得了的成就般,转过身后,大大地给自己比了个胜利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