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层楼都瞬间安静了,红头男生也一时被薄砚的气势震住了,蔫了不少,嗫嚅道“没没说什么,我我就是,就是”
见他半天吭巴不出个所以然,他旁边的男生忽然灵机一动,替他回答了一句“口嗨他就是口嗨一下,兄弟你别这么玩”
他本想说,“兄弟你别这么玩不起”
,可触到薄砚眸底的暗色,剩下两个字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男生还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
妈的,这小子看起来真的好吓人
“对对对,”
红头男生急忙接过话头,一迭声应道,“口嗨,我就是口嗨,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薄砚额角青筋跳了跳,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其实他的理智是清楚的,清楚眼前这个红毛,可能真的就是嘴贱口嗨,没有其他意思。
可他的脑海中却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那三个字全垒打,全垒打,全垒打
他这么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人,送到嘴边,他都只敢克制自己,只碰一碰嘴角的人,怎么到了这红毛嘴里,就能轻飘飘一句“全垒打”
了
薄砚清楚感觉到某种暴虐情绪,正在他全身游走,愈要侵蚀掉他的理智
可突然,耳边响起了很轻很软的一声“薄砚,我我为什么感觉你在晃”
这一声就好像无尽地狱中忽然漏进来的一道光,薄砚倏然一滞,周身气场瞬间就散了大半。
不行,不能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阮眠的第一次社团聚会,他有一步做错,阮眠之后在社团里可能就会不太好过了。
半晌,薄砚扯了扯嘴角,竟然还笑了一下,一改之前的强势态度,忽然朝红头男生伸出了手。
他这个动作太突然,不要说红头男生了,全场看戏的人都愣了。
还是唐清最先反应过来,急忙道“红毛,人这是跟你握手言和,你还不快握”
红头男生又呆了两秒,见薄砚并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才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薄砚的手。
可也就是握住的那一秒,薄砚忽然加大了力道
红头男生被捏得生疼,想要把手抽回去,却根本拗不过薄砚的力道;想尖叫,薄砚却又忽然凑近,嘴角还是勾着的,贴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轻描淡写道“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的眼睛,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薄砚停顿片刻,又轻声笑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学长,我猜,你应该不会想知道,否则会生什么。”
他特意叫了一声“学长”
,明明该是恭敬无比的一句称呼,可此时此刻从薄砚嘴里讲出来,就绝对没有分毫“恭敬”
的意味。
红头男生不自觉打了个颤,只觉得眼前人像是地狱修罗。
薄砚终于放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站直,从始至终,脸上都还挂着淡淡笑意,只是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红头男生颤巍巍坐下来,额头竟已沁出了一层冷汗,不知是因为太疼,还是太害怕。
薄砚眼神飞快掠了一圈,最后拿起桌上一杯没动过的威士忌,看向唐清,很礼貌一般说了句“抱歉”
,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淡,“小阮他身体不太舒服,我就先带他回去了,扫了社长还有大家的兴,我替他自罚一杯。”
话落,薄砚就把手里酒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酒杯被他随意放在桌台边,薄砚敛眉思索一瞬,又开口道“我们就先走了,各位慢慢玩,今晚随意点,我来买单,算作阮眠加入贵社的一点小心意。”
这所说所做,都极尽周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一新生的程度。
唐清当然明白薄砚的意思,她也利落又拿起一杯酒喝尽了,笑道“那我就先代替我们全体电竞社,谢谢阮眠啦今晚吃好喝好”
大家也都渐渐反应过来,急忙都对阮眠表达了谢意,气氛总算重新热络起来。
薄砚轻吐出口气,走到了一直在一旁乖乖站着的阮眠身边,低声问他“能自己走吗”
阮眠毫不犹豫点头,大声回答“当然不能”
薄砚闷笑一声,低声和他打商量,“那我扶着你,你先自己走到楼下,我就背你,好不好”
他这句话有点长,阮眠像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干脆点了点头,继续大声回答“好”
薄砚伸手,从后托住了阮眠的腰,维持住一个半抱的姿势,一步步往楼梯口走。
走到楼梯口,要下去的前一秒钟,薄砚却又突然回了下头,眼神落在角落里的赵群身上一秒,就又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继续半抱着阮眠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