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对着穹顶不停地扮鬼脸和吐舌头,极尽挑逗。
“纵有万般不是,你也不该毁我半世修为!”
老头依然嘴硬:“何况你等有错在先!”
“我想还你也还不了啊!”
天杰此时变得一脸无奈。
这倒是实话。自从光晕入体,天杰一直觉得有一朵云在脑海里飘忽,有一股气道在丹田之处游走徘徊,想是那朵云是老头的意念,那气道就是老头的修为了。对于气道,虽然天杰极力运功调息,但是还是不能完全控制,只是觉得功力略有增长,若是能控制气道,将之完全汇入气海,当如虎添翼。至于意念,终是不同于修为,归根到底还是不能转化,然而又不能使用像运转母亲元神一样的方法把它运转出去,毕竟母亲的元神未经修炼,没有功法,简单纯粹,自己还聊可驾驭;而老头的意念却是千锤百炼,属主独有,非他人可御,只是因功力逊于天杰而被反吸了进来,以致于两者进得来却都出不去,哪怕天杰有心,却也无能为力。再说了,哪怕就是退一万步来说,天杰真能运转出去,大敌当前,岂能轻易归还?老头如此心术不正之人,不归还他也罢。
“你有何办法把它们反吸回去么?”
天杰故意为难老头道。
“纯属废话!”
老头暴躁如雷:“我有办法的话,还用得着你么?”
“你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那不如让我们走罢!”
天杰双手一摊,佯作无奈之状。
“不能走!一日不还,一日不能走!”
老头急了,不依不饶,却一直隐身于石壁中,不敢
现身而出。
突然,天杰眼尖,一眼瞥见老头的脸旁,此刻正悄然浮现一张脸,老妇回来了。
天杰心中诧异不已:这老妇鬼鬼祟祟地消失了这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
眼见着火把的火苗越来越微弱,天杰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如此这般纠缠下去没完没了,若是火把熄灭可就难办了,须得想个法子让两个老萨巴知难而退方好脱身。他靠近云戎附耳低言如此这般这般,云戎也正有此意,当下决定依计行事。
天杰转而抬头对着穹顶又喊道:“你下不下来拿?不下来拿的话,我们可就走了!”
言毕,抬足作势欲出。
“莫走!”
这招果然见效,只听得老头一声大叫,便欲从岩壁里脱身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头将出未出之际,只见云戎一跃而起,直扑穹顶,一掌往岩壁击去,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顿时岩屑纷飞,烟尘弥漫。
与此同时,訇然一声,隐隐约约来自遥远的地底下方,响声之快之沉闷,几乎让人来不及留意来不及辨析,便淹没在眼前震耳欲聋惊心动魄的巨响里。
天杰等人料想萨巴俩老就算不死也难免重伤,当了无大碍矣,便欲移步抽身离去,孰料此时一阵阴风骤然袭来,迅猛至极,奇寒无比,瞬间火把皆灭,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周遭尽墨,就如身堕九层冰窖中,寒透肌肤,痛彻入骨。几乎与此同时,天杰隐约觉得眼前一闪,一道魅影掠过,浑似静夜平湖莫名漾起一丝涟漪,倏然荡去,了无踪迹。紧接着,一道强烈无比炫目至极的光柱,突然刺破穹顶直射下来,顿时洞里亮如白昼,夜暗昼明的转换,竟在瞬息之间,令人瞠目结舌。
然而如梦似幻的遽变不止于此,更有奇观接踵而来。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只见如雪似玉的岩釉脱离漆黑的洞壁,竟如鸡蛋里面的膜衣剥离蛋壳,与恰才溢漾开来充满整个洞穴的亮光,融为氤氲一体,将天杰包裹于其中,独独余下云戎等三人呆立在外。岩釉与亮光不停地流转回旋,形成一个光彩熠熠明艳照人的硕大圆球,就像巧笑嫣然顾盼生辉的佳人的明眸,令人神思迷离。
半晌,如痴如醉的三人才悠悠醒转过来,感觉仿若隔世。此时,圆球已冉冉升起,飘在空旷高远的洞穴上方,漆黑的洞壁看起来像浩瀚无垠的宇宙,拥抱着来自遥远星际的乾坤一球。
转眼之间,圆球飘到了穹顶下方,那里有一个光柱射进来时洞穿的小口,如碗口般大,只见巨大的圆球倏然变小,像一轮皎洁的圆月,穿过其中,悠然飘去。
随之无尽的黑暗像奔涌的潮水无情地吞没了洞穴,偌大的空旷虚渺弥漫出一片无可名状的沉寂和悲凉。如霜似雪般冷冷的月色从穹顶小洞那里泻下一抹清辉,一层淡淡的岚霭流水也似的轻柔温婉,极尽空灵地飘浮在高高的穹顶周围。
一切是那么安静,一切是那么凄美,谁也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就在片刻之前,这里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