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不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
盛淮安便摸着黑起床了,轻手轻脚地叠好床褥,将凳子一一摆正好。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只见宋姣姣半坐起身,肩头软绵绵地依靠着床,一脸睡意朦胧的模样。
“什么时辰了?”
她打了个呵欠,眼睛里迅弥漫一层水雾。
今日轮到大房干家务,粗使婆子还没买回来,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还不到辰时,你继续睡吧,待会儿我喊你起来吃早饭。”
盛淮安柔声道,削薄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
宋姣姣闻言便懒洋洋地钻回被子里睡回笼觉,嘟囔道“谢谢夫君。”
竟是借着杆子往上爬,一点儿也不客气。
盛淮安无声失笑,刚出门,意外现二房的门恰好也在此时打开了。
小侄女探出一个头来,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来不及收回,瞬间僵硬住了。
“大伯!”
大丫惊讶极了“怎么是你?宋……”
意识到说错话,她慌忙捂住嘴唇,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盛淮安见状哪里不明白小侄女的心思,对方特意起了个大早为的只是看他娘子的笑话。
他当即板起面孔训斥道“尊卑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眼中是压不下的厌恶。
大丫面色阵阵白。
“大伯,我……”
她想要辩解,可盛淮安压根不想搭理她,径直朝厨房走去。为了避免她跟过来似的,狠心关上房门。
大丫愣怔在原地,初秋早晨天微微凉,那凉意沿着肌肤渗透进骨髓里,冷得她心惊胆战。
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每逢赶集日,村长都会赶着自家牛车到村头,接上村里人一同去镇上,每人收取一文钱费用。
宋姣姣牵着年宝抵达村口那棵大榕树下时,牛车里已经坐满一半多的人。
车上,还有二房一家。
难怪早饭撂下筷子后便集体不见了踪影。
“大伯娘,快来坐我们旁边。”
大牛热情地打招呼。
方氏讪笑道“大嫂,你们也要去赶集啊?”
昨日明明宋姣姣才提到要去镇上买秋雏,纯属是答非所问,多此一举。
经历分家事件后,方氏终于能当家做主,心里既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觉得日后能与宋姣姣平起平坐;与此同时又有种不踏实感,害怕大房反悔。
宋姣姣点头。
如往常一样,漂亮精致的面庞十分恬静。
阳光下,皮肤更是白到泛冷光。
方氏眼里快闪过一丝嫉妒,自卑地垂下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昨天大丫有些说得没错,凭什么都是做媳妇的,宋姣姣整日什么都不干,跟娇小姐似的养得漂漂亮亮的?她长得也不差,现在手里有钱了,说什么都要买上好的胭脂使使。
坐上牛车后,又等了一炷香时间。
田翠翠牵着闺女的手小跑过来,后背还挂着一个比她身体还要大的背篓,健步如飞。
宋姣姣看她费力举起背篓往车上放,起身搭了把手。
手往下沉了沉。
她惊讶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