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昨夜離開的巷口時,翡寒衣忽然腳步一頓。
蘭風逐也隨之駐足,聽見了牆內飄出的讀書聲。
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調轉腳步走進巷口,這才發現昨夜那喧鬧無比的宅院,在白日裡竟是一間書塾。
來時路上被蘭風逐投以羨慕眼光的少年還有一群,衣著相似,正搖頭晃腦地跟著先生背三字經;而窗外,竟還有些年歲更大的中青年,亦捧著快被翻爛的書冊,小聲跟背。
若無昨夜一事,此地當真堪稱有教無類,是間令人敬佩的書塾。
二人來的時候不早,學生們沒背一會便要散學了。
翡寒衣如昨夜般帶著蘭風逐飛上屋檐,只見身著白裾的孩子們小鳥般喧鬧著各自離開,緊接著是外面坐著的大人,最後才是方才領讀的先生。
屋中那位似是嘆了口氣,繼而腳步聲動,從內邁出一道紫衣銀裘的挺拔身影。
踏出房門的一瞬,他似有所覺,驟然抬頭:「誰?!」
眉間金印在陽光下閃爍微芒,襯得青年愈發麵若桃李,竟是蕭澤玉。
翡寒衣沒應,只是打了個響指,隱匿術應聲解除。
蕭澤玉面露驚訝:「阿翡道友?還有這位,這位……」
直至此刻,他才發覺先前一直忘記詢問這位玄衣少年的名姓。對方身上似乎有股奇異的力量,會讓人不由自主將之忽視遺忘。
後者聞言抬眸,神情冷峻,言簡意賅:「蘭。」
「原是蘭道友。」
蕭澤玉笑著飛身落在二人面前:「真是巧,竟在此地遇見二位。」
翡寒衣沒接他的寒暄:「澤玉君似乎該去不極海西北。」
這長陽洲地處恆界東南,他怎麼走也不該路過此地。
蕭澤玉聞言,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來慚愧,長陽洲乃是澤玉家鄉,我收到故友消息,故將事務暫托友人,轉道前來。」
他頓了頓:「今日清晨路過此地時,我感受到了他的氣息,誰知一進來便被人塞了書冊推進書塾,只好暫且留下……」
翡寒衣:「……」
他一聽便知蕭澤玉是看著這些求知若渴的眼神心軟了,嗤笑一聲:「澤玉君好慈悲。」
因身負情人骨,蕭澤玉對旁人情緒變化向來敏感。他瞬間體會到前者似乎有些不悅,茫然開口:「阿翡道友——」
他沒說完,便被翡寒衣冷聲打斷:「閣下路過此地,就沒發覺什麼?」
蕭澤玉搖頭,似乎不懂他什麼意思。
蘭風逐上前一步,適時發言:「澤玉君今日怕是無法離開這裡了。」
蕭澤玉秀眉輕蹙,聞言終於意識到什麼,抬手召出一道信符。
他隨意劃了兩筆,又一拂袖,只見那色澤淺白的信符化光飛起,卻猝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