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潮走到跟前:「晚上吃飯了麼?」
我搖頭,拄著下巴欣賞美色,說:「累屁了,也聞夠了麵包味兒,想吃香喝辣,想吃重油重鹽。」
遲潮伸手過來拿走我指間飛轉的鉛筆:「江邊大排檔,去不去?」
當然去,排檔里的炒粉是我的愛。
我站起來脫掉制服,再回儲物間裡拿外套,穿了好幾年,袖口都磨毛了,是時候該給自己也添置衣服了。
遲潮開車。
這還是我第一次坐自己車的副駕位,我癱得舒舒服服,問他:「你買車了麼?」
「沒有,用不到。」遲潮握方向盤的樣子也能把我迷住,我真是沒救了。
我閉上眼睛,隨口道:「今晚你們忙麼?」
「嗯。」
「你戴著發箍回去,他們沒笑話你嗎?」
「到店裡之前我就摘了。」
哦,那來找我的時候再特意戴上的唄,會耍心眼兒了啊。
我美滋滋地瞎樂,又說:「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但因為我知道答案就一直沒問,可我還是想問。」
遲潮乾脆道:「問。」
「就是,秋冬這麼冷,你們洗車的水也還是冷水,是嗎?」
遲潮好像被我問笑了:「物理老師要罰你站。」
「溫水會結冰,我知道,」我把臉沖向他那邊,還是閉著眼睛,這樣說話不害臊,「我是擔心你將來手疼。」
車廂里暖氣呼呼吹送,我耳朵變得格外敏銳,捕捉到又一聲輕笑。
「手套防水加厚,裡面有絨,」遲潮說,「沒有多冷。」
我晃了晃腦袋,慵懶至極地哼了一聲,又掀起眼皮呆望著車窗外倒退的街景。
多不可思議。
「遲潮。」
「嗯。」
「你知道上個月班長組織了一場同學聚會嗎?」
「不知道。」
「我沒去,因為班長說沒人有你的聯繫方式,你肯定不會出現的。但是第二天,你就來我的麵包店,被谷嶼發現,然後我就找到你了。」
「嗯。」
「那,之前兩次都是你請客,今晚我請吧,來慶祝我們同桌二人組重相聚。」
遲潮轉過臉看了我一眼,霓虹燈光流轉在他眼裡。